hisir姚玉芙度量他可能有眼无珠:“你不认得我是谁?”
白露生退开两步,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您是陈老夫子的高徒,梅先生的师弟,梨园里第一流的人物,我们虽然燕雀之辈,也认得您鸿鹄高名。”
这话说得文雅,竟是读过书的样子,玉芙心中高看他一眼,脸上也露出笑容:“你既然知道我,为什么还不肯?做我的徒弟,也不委屈你!”
露生见他笑了,也就清甜一笑:“姚先生唱戏,名满天下,要收我做徒弟,自然是我天大的福气。容我问句轻狂话,不知先生是要带我北上,还是从此在南京长住呢?”
这话问得奇怪,玉芙不禁失笑:“我看你门路也都明白,场面也都清楚,如今这年头,哪一个名伶不是北平天津唱红的?没有师父徒弟分两地的道理,自然是带你去北平。”
放在旁人身上,这等好事还不上赶着巴结,只怕当场就要跪下磕头,谁知那头温温柔柔道:“那就恕我不能从命,我只在这里,不去别处。”
“这是怎么说?不是我说狂话,去了北平,我保你大红大紫,你在南京有的排场,北平决不逊色,只怕你没见过。”
一旁班头也看得着急:“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姚大爷什么人物,屈尊见你,你少拿乔。”
玉芙看他神色不似乔张作致,便和颜悦色地止住班头:“别骂他,你叫他自己说。”
白露生看看班头,向姚玉芙又行一礼——这次没有福,行的是男礼——他直起身来,依然轻声细语:“唱戏这回事,有人求的是光耀梨园,有人只求觅得知音,不过是‘人各有志’四个字罢了。大红大紫,自然惹人羡慕,可我志不在此,先生若在南京小住,便是一日我也当师父孝敬,可若说要带我去北平,那就可惜没有缘分了。”
“你这志气,难道不在光耀梨园,只为高山流水有知音?”玉芙听他说话天真,不仅不生气,反而要笑了:“你可知天高地远,一旦扬名立万,天下都是知音,到那个时候,你眼前这一个两个知音,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话并没有什么可羞涩的地方,而白露生不知是被说中了哪块儿心事,居然有些踟蹰的害羞。垂首片刻,他抬起头来:“先生说得很是,只是知音难得,我不要千万人知我,一个人知我,就足够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只是语气中含了柔中带刚的坚定:“扬名立万,非我所求,承蒙错爱,还望姚先生别见怪。”
——这话说得太是任性,只是他容貌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