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眼看过才知道,原来人痛苦到极点,是什么东西也克制不住的,失禁失智,一样都逃不了。戒一场毒,真的要赌上自尊和意志。
但是不戒就永远没有真正的自尊可言。
他把露生抱在怀里,不觉得他臭,也不觉得他恶心,只是觉得很惭愧,又生气。惭愧是因为敬佩,生气是因为自悔。
露生朦胧中认不得他是谁,挣扎哭道:“我不吃那洋药水。”
金世安:“哎,不吃,我们不吃。”
露生:“……不给人再害我。”
金世安:“不让人害你!害你的都打死!”
露生慢慢静下来:“我一个人……害怕。”
金世安虚心下气地哄他:“哎,哥哥在这儿。”
这里不得不佩服各位家政人员的业务水平,稀烂的房间,转眼又收拾周全了。露生被抬着擦洗干净,把外伤敷了药,金世安不叫送回去,只说:“就放在我屋里吧,等他醒了再说。”
医生也来到了,看了一遍,有些吃惊:“殴打这种手段,确实很有效,但是,一旦放松,病人反而更容易复发。”
金总扶额:“没人打他,他自己撞的。”
医生更吃惊了:“他有武士道的精神。”
金世安想捶他,又想捶周裕,哪里请来个脚盆鸡,好汉就好汉,武你麻痹的士道。医生见他脸色不善,鞠一躬道:“要是能够这样坚持,在下认为,这会是成功的案例。”又问:“还需要鸦片酊吗?”
金世安被他武士道三个字弄得很烦,心想老子是什么脸色你就是什么货色,又怕露生再出意外,干脆叫周裕带着到前厅去备办,又说:“下次请英国美国都可以,别他妈再请鬼子来。”
周裕搔搔脑袋,没大听懂这话,心说哪国的鬼子不是鬼子?英国鬼子也不是没烧过颐和园啊?又一想少爷准是想起老夫人了,老夫人是格格,皇帝家里可不是给鬼子闹过吗?得,下回请个荷兰大夫来,好歹没有刨过爱新觉罗的祖坟!
雨下了一整天,金世安茶饭不思,就在房里陪了一整天。露生到入暮时分才昏沉醒来,金世安吸着鼻涕,在床边大狗似地趴着,一见他睁眼,连忙扭亮床头电灯。
露生被刺得闭上眼。
金世安慌忙又把灯旋暗了些,嘴唇翕张,半天才“嗳”了一声。
“兄弟,你把我吓死了。我就是跟你说着玩的,你怎么那么大脾气啊?”
露生也不知自己心里究竟怎样,原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