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照得地板如西洋镜般光亮可鉴,佣人们摆好长桌,铺上带花边的白桌布,骨瓷盘中盛满精致的西点、摆成各种花样的新鲜水果片,还特意找了穿西装的年轻侍者,手举托盘在厅中穿行,以便客人能够随意取用盘中的香槟。
陆荣坤夫妻亲自在门口迎接窦世仁的汽车,又一路陪笑着将这位顶头上司和他的太太迎进厅里打麻将,溪草捧着高脚杯,状不经意地观察着窦世仁夫妇,觉得他们对陆荣坤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像是格外器重他的样子,甚至言语里还有几分夹枪带棒。
她心中就有了数,听何副官说,警备厅的新厅长窦世仁,其实是督军的人,不卖这个面子给陆荣坤也很正常,那么能跳过他将陆荣坤提拔上来的,恐怕只有市长张达成了。
可是,陆荣坤又是怎么和张达成扯上瓜葛的呢?
她越是想不通这一点,便越觉得放心不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盘旋。
“云卿,一个人闷着干什么?快过来和咱们打扑克呀!”
溪草抬头,竟见陆良婴在花园里,隔着半开的玻璃窗招手叫她,满脸堆着轻笑。
陆荣坤两口子陪着窦世仁打麻将,警备厅里的其他同僚也在牌桌上厮杀得水深火热,没了多余的牌桌,陆良婴便命人拆了几副新扑克牌,招呼年轻的公子小姐们玩。
上次杜文佩的事,陆良婴应该恨死她了,这会子看她落单,却主动叫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能摸清陆良婴那口毒牙的,在哪里等着下口不是?
溪草放下酒杯,缓缓起身。
此时春意正好,天气很是暖和了,陆良婴让人在花园里拉了一串灯泡,摆上两张圆桌,又雇了支法国乐队在旁边演奏,倒是颇有情调。
这次来的六七个年轻人,都是警备厅要员家里的公子小姐,个个光鲜亮丽,西装洋裙好不时髦。陆良驹目前正猛烈追求一位叫冯美妍的小姐,又是帮忙拿酒,又是帮忙看牌,抬头见溪草来了,动作马上一顿。
正牌太太,他肯定要娶娘家有势力的千金,冯美妍相貌平平,但她父亲是侦察处处长,母亲家是做丝绸生意的,非常有钱,她身上那件嵌金丝的湖绿色旗袍,就比诸位小姐的都要名贵,腻着层鎏金般的光泽。
而这个来历不明的陆云卿,等将来陆老太爷两眼一闭,陆承宗父子绝对要把她扫地出门,陆良驹现在追求她,不过是垂涎她的美貌,想把她弄上床享用罢了。
此前他费力弄了两张戏票,不仅连陆云卿的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