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轻,便被人提了上去。
穿出天窗,风扑面而来,虽然还带着烈火气息,但比起刚才的窒息焦灼,已经舒服了许多,太史阑忍不住大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她怔了怔。
屋顶上,有人盘坐,披一件黑丝披风,着一身浅银便袍,那衣袍比月色清,比云色亮,比玉色洁,比珠色明,同色衣带在风中悠悠散开,让人想起星光灿烂的银河。
他肌肤也如云月玉珠,世间难以描述的光润莹洁,一双眸子深深,也似收了这世间云月玉珠琉璃水晶,诸般最美好事物的最美好光彩,看人时似冷似热,似有情似无情,流眄生波。而红唇如雪地新樱,一线勾魂的红。
青黑屋顶,如银月色,深红火光腾跃飞舞,或有静,或有动,或暗沉,或绚烂,构成一副艳而凄厉的背景,却夺不了他一分颜色。
他在哪里,都像在天地中央,目光中央,世人仰首中央。
太史阑当然认得他,说起来穿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可虽然数次见他,每次都觉得陌生,明明还是这张脸,却又每次都因此惊心。
他本该在前院继续赴邰家的盛宴,或者已经尽兴回馆,却不想此刻,坐在了这间简陋庵堂的屋顶上,悠然自得地望着她狼狈奔逃于火场,身边居然还有一几、一壶、一玉杯。
壶盖已启,杯存残酒,一副自酌方酣景象。
在她拼命逃生的时候,他就在屋顶上喝酒看火?
刚才那个风一般闯入她房间的人,是他?
那眸子此刻闲闲将她望着,并没有松开捆住她腰的丝索,忽然道:“这大火很好看。”
太史阑哼了一声,心想装叉的人最恶心。
“看来你也很赞同。”容楚俯下脸看着她,手一抖,太史阑立即觉得立足不稳,一个倒仰又栽了下去,这回一落就是将近三尺,容楚手一收,绷地一声她被悠悠倒吊在火场上方。
底下火场的热气,蓬一下扑到她脸上。
“混账!”太史阑冷眼上翻,盯住容楚这家伙神经病?虐待狂?
容楚饶有兴致看她,这女子好玩,这种时候居然不怒也不怕,看过来那睥睨眼神,倒像倒吊在火场上的是他。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所以先让你清醒一下。”容楚笑得毫不在意,把手掌往她面前一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伤口,是什么造成的呢?”
太史阑勉力抬头,烟熏火燎连连咳嗽,哪里看得清那所谓伤口,心里却知道,东窗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