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流浪巫师的烦恼仅仅在于丹哈格可能到来的搜查令以及流浪吧被砸坏的天花板、玻璃窗,鼠仙人的烦恼就显得复杂多了。
它的爱人被关押在黑狱深处。
它的孩子迷失在镜中世界的角落。
年复一年,它浪费半年的时间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寻找妻子的解药,然后剩下的半年时间穿梭在镜中世界的各个角落,寻找果汁儿的踪迹。
却始终没有结果。
直到他从某位老友渠道得知黑狱中有一株古树要开花。
这是一个机会。
鼠仙人告诉自己。那株古树的果子不仅能帮他在魔法道路上走的更远,而且那颗果子带来的风波也让他看到解救妻子的曙光。
第一大学对它有很多恩惠,而它现在却要选择背叛学校——比如与黑暗议会以及泰瑞-杜泽姆做交易——虽然在它看来,它的选择只算是与学校某种分歧,但它相信在石慧或者若愚的眼中,那就是背叛。
种种复杂的情绪搅扰在一起,让鼠仙人感到痛苦。
尤其在昨天晚上,它又梦到了果汁儿。
女儿尖叫着在一条漆黑的长廊上跌跌撞撞跑着,嘴里喊着妈妈,泪水洒落一地。如潮水般的黑雾追逐在她的身后,雾气中传来令人不安的咀嚼声与桀桀的笑声。
被惊醒后,鼠仙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冒着被黄花狸抓住的风险,来到流浪吧。
流浪巫师有一种自酿的美酒,流金岁月,能让人在醉生梦死间忘却世间烦恼,找回最美好的记忆。
现在它需要那些记忆。
那可以使它重新振作起来。
但喝着、喝着,流金岁月的瓶子空了,换成了更醇厚有力的琥珀光。美好的记忆已经无法拯救在泥潭中慢慢陷落的它。
它需要更强的麻醉效果。
……
对于鼠仙人表示可以挖个洞藏起来的说法,流浪巫师只是重新戴上了他的尖顶帽,扯了扯帽檐,表示尊重。
“你是一只老鼠,当然可以这么做。”
流浪吧的主人说着难听的实话,语气稍稍有些挖苦:“但你同时也是一位巫师……把脑袋埋进沙子是鸵鸟的作风。况且,老鼠的脑仁儿应该比鸵鸟大一些的。”
鼠仙人咕嘟咕嘟灌着酒,没有出声。
停了片刻,流浪巫师放缓语气,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总有意外发生。我们拿掉帽子。默哀几秒钟。然后戴上帽子,生活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