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飒飒,吹得四人都打了个寒战,举目望天,下弦月坠在西边的天空中,发出弱弱的清辉,夜风虽冷,但四人心中比这寒夜的北风还要冷,都已经结了冰了。
今夜过后,四人的命运将会急转直下,不日将会有攻讦之奏雪片般的飞上赵祯的案头,官职自然不保,推行了一半的新政也将夭折,甚至都会有性命之忧。
皇上今夜虽然并未说谁是朋党,该如何处置朝中朋党,但有心之人心里都明白,这只是赵祯的一贯手段,他不想落个翻脸无情的名声,他需要听听群臣的意见,借助跳出来的臣子之手来行事。
四人默默无语往宫外挪步,范仲淹韩琦富弼三人都没有出言怪欧阳修莽撞,事实上,他们几个天天在一起,本就是事实上的朋党,欧阳修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欧阳修错就错在太过天真,居然正儿八经的写文章来替这几人辩白。
四人出得宫来,寻了一家通宵开门的小酒馆点了几个小菜,温了两壶酒围坐解愁。
欧阳修一口喝干杯中烈酒,哑声道:“希文兄、稚圭兄、彦国兄,我欧阳修行事不慎,连累了三位大人。但今日之事我欧阳修决计一力承担,皇上那里我自去请罪,三位大人切不可承认朋党之事也免得受牵连过甚。”
范仲淹苦笑道:“永叔老弟,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件事岂是你一个人能顶下的,皇上批驳你的文章可不是只针对你,而是针对我等全部。说到底,皇上是对我等起了见疑之心,其实即便没有你这篇文章,也迟早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不必自责,我等光明磊落,无甚可愧疚之事,唯一所憾的是这新政将要半途而废了。”
富弼叹道:“真让苏锦说着了,新政之难,难于上青天,本以为皇上是下定了决心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泡影了。”
韩琦道:“如今我等怎么应对?是否需要再去向皇上剖白心迹?我等即便是有结党之嫌,但可从未行为祸朝政之事,皇上难道会无视这一点?”
范仲淹摇头道:“如今我们什么都不要做,越是剖白便越是会变黑,一切静观其变,等待圣意裁决吧,明日早朝,我等请辞官职,留在京中等候发落,对此事绝不可再出妄言;老夫也倦了,但愿圣恩体恤,能让老夫回归乡野,从此当个渔樵野夫便不胜感激了。”
韩琦急道:“范公岂可做此想?新政便不要了么?背负朋党之名便不争了么?这样不明不白的辞官,人家会说我们畏罪而逃呢。”
范仲淹拍拍韩琦的肩膀道:“韩帅啊,你怎么还是看不淡这些,你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