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琪给他按了小半个时辰,自己的腿都坐麻了才停手,刚想问他觉得怎么样了,就见他搁在扶手上的右手轻轻、轻轻地往下滑。
堆叠着刺绣的宽大袖摆被蹭得翻了起来,露出一截子修长苍白的手腕,细长的手指连着那指根上那一个个精美繁复的玄铁戒指一起,暴露在了她的目光之下。
玄铁戒指已经承受了冰蚕丝的大部分张力和拉力,但可能是之前那钞教导’的确耗费精力,到现在他的指根仍然泛红,细看去还有些地方磨破了皮,大约是发炎了,有点儿肿起。
语琪捏住他一个戒指,想给他褪下来,但还没怎么大动作,萧煜就皱了皱眉,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声嗯低沉模糊,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还是让语琪一下子顿住了手中动作。她抬头去看,萧煜微蹙的长眉轻轻舒展开来,他的呼吸清浅而悠长,苍白的面色也添了几分红润,看上去面容安宁,应该是睡着了,还睡得挺沉。
语琪扯了扯嘴角,心道自己按摩的手法又精进了,便也不再去扰他安睡,悄悄地起身,朝一旁角落里的刘麻子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转回头,她低头瞅他。
金丝楠木质地的扶手,泛着一层温润透亮的光,刚才下滑的手掌此刻重又沿着木纹往下一点点地蹭,没一会儿就悬空了,在失去支撑下无声地往下掉,眼看就要磕在硬邦邦的轮圈上,语琪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给他安放在了镶着软垫的座面上。
她放下手,偏头对跑过来的刘麻子作了个噤声的姿势,压低嗓音问,“后殿有无可暂时休息之处?”
刘麻子忙不迭地道有。
“去收拾一下,兄长今儿就歇在这了。”
“那小姐您呢?”
语琪好笑,“我又不累,没必要歇在这儿。”顿一顿,她想到殿外那磅礴大雨,又改了口,“算了,你也替我收拾一处歇息吧,这么大雨也不好回去。”
等把萧煜安置好了,刘麻子请她等等,说另一间房许久未用,得好好收拾一下才能住人,语琪环顾了一下四周,挥了挥手道不用,“你去再拿床被子来,我在那边软榻上凑活一晚就是。”
那软榻又窄又小,语琪枕着胳膊侧躺在上面,等到半夜也没睡着。刘麻子给她弄来的被子不知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带着淡淡的霉味,和着顺着缝隙钻进来的雨丝和冷风,真让人觉得浑身黏哒哒湿漉漉的不舒服。
她将散发着霉味和潮气的被子推到一边,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仰着头看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