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躬身告辞。 只余下主宾席上的五位四联帮高层大佬没动。 待最后一名大哥走出张府的院子,淡定坐了一晚上的李正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大叫道:“福伯,酒呢酒呢,可馋死俺了……” 骡子也跟着起哄道:“福伯,菜能菜呢,有没有老夫人炖的绿豆汤,给来一碗……” “你们咋呼啥,少不了你们的!” 换上了一身儿喜庆新衣裳的福伯,一边笑呵呵的训斥李正和骡子,一边指挥着下人们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撤下来,换上热气腾腾的菜肴。 “咚。” “咚。” “咚。” 杨长安瞠目结舌的望着搁在自己面前的这一整坛烧刀子,苦笑着求饶道:“帮主,大过年的,您就饶了我罢。” 席上当即就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楚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朝四大堂主扬了扬下巴。 杨长安一偏头,就见四位堂主都已经自觉的拍开泥封,往自己面前的碗里倒酒,只能苦笑着揭开泥封给自己倒酒。 “第一碗。” 张楚端起酒碗起身。 席上的五人见状,也连忙起身双手端起酒碗。 “我谢大家今年尽心竭力的做事。” 张楚端着酒碗笑道。 “您客气了不是?” “您跟我们几个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五人纷纷开口道。 张楚端着酒碗与他一一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干了。 “第二碗。” 张楚又倒了一碗酒,端了起来。 “啪啪啪啪……” 喜庆的爆竹声,打断了张楚还未说完的话。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满梧桐。 大离启明十五年落下帷幕。 大离启明十六年拉开篇章。 …… 同一时间。 北疆最前线,号称九州第一雄关的永明关城头上,战鼓喧天。 一个鬓发中已经开始泛起雪色的老卒,挥刀奋力砍下一个顺着云梯爬上城头的北蛮头颅,热血飞溅了他一脸。 人血的温度,顺着他的脸颊传达到他体内,令精疲力尽的老卒精神为之一振。 今夜,他已经砍了四颗北蛮头颅。 但这些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牛羊恶臭的北蛮子,就像是地里的荒草,锄了一茬儿又一茬儿、锄了一茬儿又一茬儿。 总也锄不尽。 老卒一手紧紧的抓着箭垛,喘着粗气。 趁着没有北蛮子爬上来的档口,他左右瞄了瞄。 哦,那个仗着自己年轻、有把子力气,经常从他碗里抢粥喝的伙头,已经死了啊,啧啧啧,死的真惨,肠子都流了一地。 哦,那个昨天还想发了饷就托人给捎回家,让他娘寻村儿里的媒婆给他说一门亲事的武定郡娃娃也死了啊,啧啧啧,死的真惨,脑袋都没了…… 哦,原来城墙上已经跳了这么多北蛮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