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徇天憋着一腔怒火出了门,他在那燃着火盆、温暖如春的签押房内,只穿了一套单薄的官袍,如今衣服未换,连大氅都没披,便急如风火地闯了出去,等他一路策马疾驰赶到刑部衙门,已被寒风吹得彻骨生寒,瑟瑟发抖了。
等到随从通报进去,刑部陈东和孙宇轩姗姗地迎出门来时,柳徇天都快冻僵了。陈东和孙宇轩对那些在门前叫嚣的学子、哭闹的人犯家眷们理都不理,只是笑容可掬地向柳徇天询问来意。
那些嫌犯家眷其实都是受人怂恿而来,实则没有胆子冲撞官员,何况有二十多名军校杀气腾腾地按刀守在几位刑部官旁边,因此他们只在一旁喊冤。
至于国子监和太学的那些学生,虽然群情汹涌,但是其中大多是受人蒙蔽,只有领头的几个人才知道内情,却也因为已经得了吩咐,要等祭酒等人抬了夫子像来再冲衙门,因此按兵不动。
柳御天沉着脸道:“两位选郎既说收到诉状,要严查灞上漕夫斗殴、官员受贿纵容一案,本官不知就里,亦不欲过问,然则两位选郎又派人抓走本府少尹齐安润和司马赵昊晨以及县侯王世修、国子监祭酒李剑白等人,这又是何缘故?难道本府这些官绅统统与灞上漕运有瓜葛不成?”
陈东讶然道:“柳府令何出此言?本官接到举报,说是灞上有漕夫拉帮结派,斗殴生事,造成漕运停顿、多人受伤,内中且有官绅收受贿赂,庇护豪强,是以才差人将一干人等锁来查问。如今只有涉案的高参军、吴县尉、郎县尉在刑部衙门。且未曾受到任何虐待,至于柳府令所说的各位官员,实非本衙锁拿。”
柳徇天一怔,狐疑地道:“人真的不是陈选郎抓的?”
陈东不悦地道:“柳府令,陈某有必要遮遮掩掩,狡辞妄言么?”
孙宇轩抚须笑道:“柳府令这一遭是真的莽撞了,你看我们衙门前,人山人海、群情激愤的,不要说这么多的官员进出,就算我们只是带入一人。能瞒得过众人的眼睛么?”
柳徇天拂然道:“孙选郎的意思是本官撒谎了?”
孙宇轩却也不恼,笑微微地道:“柳府令何不去御史台看看呢,这长安城里有权拿人的,可不只是我们刑部!”
柳徇天憬然醒悟,不错!还有一个御史台。难道那些人是御史台抓的?柳徇天马上向他们拱拱手道:“两位选郎,柳某这便往御史台一行。对两位若有冒犯处。容后致歉!”
柳御天说罢返身就走,急急扳鞍上马,又向御史台疾驰而去。他穿的本来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