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怪异的静谧中到了六月。
王凝大抵习惯了眼下的生活,虽说他的出生不差,本应该过不惯这种寻常日子,然而吕梁那段时间的打磨,他对于生活有了新的认知。见识过底层百姓的挣扎,哪怕是为了减轻心里的负罪感,他如今也能够像个普通人活着。
当然个中原因或许也不仅仅如此。
纪灵儿不再询问他的出身,几次看似无意的提及北方,见识到他的守口如瓶之后,她就不再提及了。
但她的生活除却医书草药,倒也真的多了些什么。
王凝惯常的起的很早,随着清风在院子里活动身体。
纪灵儿偶然碰上一次,大抵对于功夫也颇有兴趣,于是一并起得很早,躲在药房里偷看,遇到能理解的她倒也跟着比划。
王凝权当不知,姑且作为她救命之恩的一些报答。
说起救命之恩,王凝难免想起江宁城里那位不知姓名的苏家小姐。顺便有些担忧那个叫做绿儿的丫头,也不知道她家小姐有没有怪罪于她。
更为重要的是对方有没有合起火来一起埋怨他诅咒他。如此想来,后面差点死掉的事,说不定还真的跟那对主仆有关。
当然王凝也只能调侃几句,他可没有兴趣亲自往苏府一趟,更不可能在苏府挖地三尺寻找扎满银针的木头小人。
“喂,你还练不练?”纪灵儿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旁边。
王凝缓过神来,看了眼天色:“不练了。”说着就要回屋,似乎纪灵儿是洪水猛兽,他无时无刻都在躲避着。
走了几步,王凝复又回过身来,嘱咐道:“昨天你说的那几味药,一会我帮你去找。深山老林的,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整天瞎跑。”
“哼,女人怎么了?别忘了你也是女人生的。”
王凝嘿然一声,无奈的偏开头,兀自进了屋去。
纪灵儿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朝着空荡荡的门口扮了个嘴脸,乍一看到父亲的牌位,脸色唰的一变,咕哝道:“爹,我不是故意的!”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纪灵儿真是怕了,近日来对她父亲的牌位那叫一个尊重,香烛时刻不灭,不时就要诚恳的站在牌位面前,双手合十,诚挚的祷告。
王凝对此倒不曾说什么,只是每每看着纪灵儿一本正经的样子,他都想笑,然而这毕竟是件严谨的事情,他只好强忍着笑意。有时实在忍受不了,他就跑出屋子,往屋后的竹林而去。
只是每次晃荡半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