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木板或者竹料在火舌炙烤下爆裂,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也有年久失修的梁柱在剧烈燃烧之后倾斜倒塌,带动着梁柱支撑的楼板或砖瓦哗啦啦地落地。
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古怪的轰鸣声,再混合着火势带起的风声,汇成了沉闷的嗡嗡声响。
眼下站在高处,郭宁能听到的,看到的,就只有这些。先前有人回报说,在火场深处看到过人影,但郭宁竭力去看去听,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难道是火势太过勐烈,以至于所有人全都烧死了?
这不可能!
李霆自家是个兵油子,他部下的好手,也个个都经验丰富。火场规模如此巨大,总不见得没有一点可以奔逃的缝隙,更不可能没有避火的余地。况且数以千计的人,还有那么多战马,怎么可能都被困在里面了?
李霆这厮真是……真不让人省心!
郭宁愈想愈是焦躁。
这会儿董进正带人威逼着宋军的将帅,并勒令宋人加快运送水囊的速度。
此等炎热天气,人在太阳底下站着不动,都有满身热汗,非得喝水补充,结果那么多士卒随身的水袋都被定海军骑士恶行恶状地抢了去,好些人满怀怨气,此起彼伏地抱怨。
董进本想拔刀子威逼,被身边同伴劝住了,转而取了随身银钱发放,立显奇效。不少宋军得了钱财,脸色财,脸色立刻就好看了些。
奇怪的是,也有宋军始终挺配合的。
或许这些人本来就缺少和定海军为敌的意愿,还对崛起北方的汉儿武人有些好感吧。又或许宋人对局势的判断有独特的地方,很多人在怒火冲头之后不久,陆续都发现罪责不在定海军,实在因为自家的上司新想法太多。
反倒是这会儿,定海军入城以后并不继续厮杀,反倒是全力扑火救人,让这些同样出身底层的宋军将士感觉到有些亲切。
当然,明面上,大家都打着听从赵爷爷命令的旗号。这些人从自家军中调出了运输粮秣物资的大车,装了木箱、木桶,还找到了城里通往宣泰桥方向的道路,把送水的速度加快许多。
一队宋军推着装水的车辆,正吱吱嘎嘎地从郭宁身旁经过。忽然木轮子嵌进了交错的车辙,整辆车勐然一顿。年轻的军官立即俯下身,试图奋力抬动车辕,可车身上装满了水桶水箱,何其沉重?四五名宋军士卒挣得脸色通红,只有水面微微晃动,车身却纹丝不动。
郭宁从丘墟上头快步下来,走到宋军士卒身旁帮着搬动。他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