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句话也听得懂,可从张月鹿嘴里说出来就很让人费解了。
一个未婚的童女子,领着一个同样未婚的童男子,打着回家见爹娘的旗号,去逛行院?
这年月里,狎妓算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儒门弟子尤其喜好这一口,自诩风流,几乎是明着来,甚至还要为这种事情填诗作词,流传后世,书生和花魁的故事也不在少数。
佛门弟子要守淫戒,不近女色,成亲生子都不行,更不用说这
等事情了,与儒门弟子是两个极端。
道门弟子比较特殊,可以分为三类。
全真道弟子,尤其是弃本名而用道号的全真道弟子,与佛门弟子相差不多,都要恪守戒律,食素不婚,百岁高龄却还是童子身的老道人便大多出身自全真道,故而这种事情要彻底杜绝。
正一道弟子可以成家,可以正常嫁娶,不过不提倡这种事情,纵然有人想要玩乐,也要偷着来。
太平道弟子崇尚房中术,提倡阴阳双修之道,最是无所谓,这类事情也最是司空见惯。
张月鹿和齐玄素都是正一道弟子,年纪到了,结成道侣,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没有谁会指责什么。可要是去逛行院,就要承受道德上的压力。虽然不至于被记过降级,但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于名声有碍。
之所以如此不同,这就好像同样是世家子弟打架闹事,如果此人出身将门世家,世人便不觉得如何,甚至觉得理应如此,可如果此人出身书香世家,便要被人视作大逆不道,斯文扫地。
盖因立起了道德牌坊,享受道德牌坊带来的好处,也要受到道德牌坊的约束。故而以小观大,全真道弟子的名声最好,太平道弟子的名声最次,也不是没有因由的。
齐玄素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说道:“我可不想以童子之身背上个行为不端的罪名,没捞到好处还惹一身腥,岂不是冤枉?”
“见识一下而已,又不是真去做那种事情。”张月鹿道,这可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负责照顾她日常起居的两位老家人都知道。
齐玄素却不知道,仍是不赞同道:“不是在白帝城见识过了,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一派富贵气象。”
“那次是查案,本就天黑,又是死尸又是灵官,能看得出什么?”张月鹿说道,“我们也不是光明正大地过去,偷偷地过去,不要让人察觉。”
齐玄素只觉得这是个馊主意:“偷偷过去,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那可真是黄泥落进裤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