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沉稳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每走一步,是怎样的重若千斤。
“小白。”
见到她,秦沣迎了上来。
他一宿未眠,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胡茬初生,颇有几分潦倒颓废。
宫小白没看他一眼,盯着那扇门,“他是不是在里面?”
秦沣走过来,是想告诉他,外面站的都是上级领导。军中制度森严,生死面前,照样要遵守。
“我问你,他是不是在里面。”
她一字一顿,不等他回答,越过他径直朝那扇门走去。
秦沣折回去,低声跟几人交流,几位领导得知她是宫邪的妻子,摆摆手,表示理解。
司羽快步跟在宫小白身后。
推开门,挑起靛青色的门帘,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室内灯光明亮,原本围在床边的医护人员都退到一边,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其实宫邪送过来的时候就束手无策了,人没了呼吸,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司羽大步流星走过去,执起宫邪的手,触手的温度吓了他一大跳,目光瞥见桌上的白色托盘里,盛着三颗子弹。
旁边,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低低说了声,“节哀。”
司羽猛地回头,下意识去看宫小白。
她一路上心急如焚,不断催促机长开快一点,再快一点,她要快点见到宫邪。真到了这一刻,她却止步不前。
站在距离床三步之远的地方,面色灰白,眼睛失了焦距。
“小白,宫邪他……”
“出去。”她动了动颤抖不止的唇瓣,轻轻吐出两个字。
司羽刚要起身,门外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宫申和唐雅竹一同过来了。两人商量不下,还是一起来了,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当然要来。医院那边请了护工照顾老爷子,并且编织好了完美的谎言,将老爷子蒙在鼓里。
唐雅竹还没靠近就已经泣不成声。
屋内的医护人员索性全部退到门外,留死者的家属在这里。
宫申紧扣着妻子的肩膀,同样泪眼朦胧。
每个人都在哭,或无声的流泪,或低低的抽泣。宫小白的眼泪却像流干了一样,酸涩得难受。
司羽起身让开,也走了出去。
宫小白艰难吞了口口水,仿佛将一直梗在喉咙里的东西吞下去。
她跪伏在床边,缓慢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