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馆门口的人潮终于散去,只剩下十来个平民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发出痛楚的呻吟,又被士卒迅速带离。
几个羽族剑修站在高墙上,发出讥诮的笑声。其中一个羽族重重地吐了口痰,“噗”的一声,浓痰划过一个嚣张的弧线,恰好落在宁小象跟前。
“大人,这群游侠儿干得还挺漂亮。”“一物克一物,便桶倒大粪!这种脏活他们比我们擅长多了。”“这下子总算天下太平了。大人,我们还要继续守在附近吗?”几个天罗卫过来禀报请示。
宁小象没有答话,入神地看着地上脓黄的痰液,过了一会儿问道:“你们瞧瞧,都说天空之子的羽族高贵洁净,为什么也往地上乱吐口水?”
天罗卫诸人不由楞了一下,一人试探着答道:“因为羽族在天上,所以只能往地下吐?”
宁小象不置可否地道:“我们在地上,所以以后吐口水,就得向天上吐?要不然,岂不是脏了我们自个儿?”
几个天罗卫面面相觑,不知长官究竟何意。宁小象笑了笑,伸足抹去痰液。草杆燃起的烟雾兀自袅袅飘扬,他跨过地上的屎尿血水,独自离去,像穿过硝烟弥漫的战场。
“孙爱卿,你做的好啊!”
伊墨拿起司隶校尉送来的紧急简报,翻了又翻,忍不住开怀大笑,“困扰孤多日的顽疾,想不到被你轻而易举地化解。如今四方邸馆之围已去,万幸不曾酿成弥天大祸,孤也算安心了一些。”
孙秀从一干臣属背后越众而出,神色恭谨地一揖:“殿下言重了。这不过是区区癣疥之疾,哪能困扰圣天子呢?殿下龙腾云霄,只与日月星辰为伴,擅长的是堂堂皇皇的社稷大事,怎会了解泥塘里鱼虾的小伎俩呢?何况圣天子自带天赐气运,万邪退避不染。此事能够妥善解决,其实还是仰仗了殿下您的洪福,小的哪里敢居功呢?”
这番肉麻的拍马言辞听得其他人暗暗唾弃,伊墨却极为高兴,大笑道:“孙爱卿不仅有真材实干,还能尊君明理,颇识大体,孤一定要好好赏你。先赐你长生御酒两坛,四乘白旄牛车一部,在东宫担当给事之职,为孤出谋划策。待原安之事彻底平定,孤再对你追加赏赐,如何?”
孙秀毫不迟疑地下跪行礼,眼中泛泪,喉头连番哽咽:“殿下待秀如此厚爱,微臣一生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殿下知遇之恩于万一。唯有为殿下长年祈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爱卿言重了,孤知道你的忠心。”伊墨龙心大悦,亲自下座去搀扶孙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