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这声音来自那方手帕,它如今仿佛被风涨满了似的,四个角都竖了起来,就像一面吃饱了风的船帆。
忽然,那手帕一个猛子扎向下面,冲着扈准的方向直扑过去,刘叙樘吃了一惊,手扒住墙沿翻身就欲跳下去,却被旁边的蒋惜惜拉住了。
“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他就算有罪,也应交给官府处置,不能眼看着他被这手帕给吞了啊。”
蒋惜惜目不转睛的盯着扈准,“官府能治人罪,可是能管得了妖怪吗?”
刘叙樘还没对这句话回过味儿来,耳朵里就传进了一阵低低的咆哮声,紧接着,他眼前猛地窜过一团橙红色的事物,那东西跑的太快,以至于他根本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可是,它毛茸茸的尾巴扫到了刘叙樘的手臂上,那触感就和当年他被从强盗头子手里救下来时感觉到的那个东西一模一样。
手帕噼啪作响,它紧随着那东西向黑暗中钻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刘叙樘望向院子,发现哪儿还有扈准的身影,那里只有一本书,一本每一页都黄的发黑的书,一本空空的没有一个字符的书。
“他怕是回天乏术了,您不要太过伤心,山洪突袭,谁也想不到的。”
“若不是我平时对他太过严厉,准儿也不会因为叙樘掉下树而吓得不敢回家,也就不会遇到山洪。”
“您......是在哭吗,我跟随您这么久,从未见过您这般流泪。”
......
......
......
“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为了一个孩子,要如此伤神吗?”
“......”
“您读了这么多书,应该知道生死不过是世之常态,为何还要如此看不开?”
“你是妖,不会懂的。”
“可我不愿看到您如此惆怅。”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个孩子,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便哀痛难忍。”
“那......我来代替他好了。”
“你可知道,一旦为人,便要承受世间之苦,就像你说的,生死离别,都乃常态,所以哪怕心头滴血,也要咬着牙齿,将暗夜长路走完。”
“我想试试,别忘了,我是妖,妖是没有感情的。”
扈准在林间跑啊跑啊,它绕过一株株大树,跳过一条条沟渠,它很久没有跑得这么快了,自从选择了做人,他就忘记了奔跑的滋味儿。若不是后面紧追不舍的那方手帕,它就能尽情享受这久违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