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四飞奔着冲出家门,但还是被扔出来的烧火棍重重的砸在小腿上,打得她人猛地朝前趔趄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上。她强忍着疼痛,扶着腿一瘸一拐的继续朝前跑去,她知道,如果被爹抓到,就不只是腿疼的这么简单了,缺条胳膊少条腿都是有可能的。
她一直一直朝前跑,直到朱永贵的叫骂声再也听不到了,直到身上的粗布衫被汗水浸透了才停下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身旁是一条僻静的窄窄的河道,于是便猫着腰走下河堤,坐在岸边凝视着一潭碧水发呆。
她心里现在乱糟糟的一团,潜意识里她知道弟弟已经死了,但是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她只记得昨晚五儿自己去了趟茅房,回来之后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然后不出几个时辰就没了气息。
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好好的,白天还和自己满院子疯跑,树上树下的来回追打,怎么突然在半夜就不省人事了呢?
她突然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钝钝的疼,于是小心翼翼的将裤脚卷了上来,查看刚才被烧火棍击中的小腿。腿的侧面有巴掌大的一块紫斑,紫的发黑,中间还有一个不浅的伤口,应该是被烧火棍上面的倒刺扎到了,正在向外冒着血,看得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小四咬紧下唇,用尽力气撕下衣服的一角,紧紧的缠在小腿上面,暂时止住了血。然后,她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无声的哭了起来,眼泪一滴滴的砸在手背然后滑落到泥土上,将沙土聚拢成湿湿的一小坨。
爹一定气疯了,所以才出手这么重,五儿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备受朱永贵的宠爱,城里有了疫病后,他便让朱小四不要管家里的活计,专心守着五儿,以防他偷偷溜出门去玩耍。现在朱五儿死了,朱永贵自是将一腔怒火全都撒在她身上,怪她没有看好弟弟,以致染上了疫病。可是,五儿明明没有出过门啊,怎么会染上那怪病呢?
想到这里,朱小四打了个哆嗦,如果五儿得了病,那和他朝夕相处的自己会不会也已经有疾在身,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病呢。她被这个念头吓坏了,一时间竟然把对父亲的恐惧和对弟弟的愧疚都抛诸脑后,身上慢慢的浮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她出神地望着河水,想象着自己死去的样子,她也会和五儿一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失了性命吗?五儿好歹还在家里的床铺上,而她自己,连家都回不了,难道就要这么死在野外,被那些流浪的动物分食了,连衣服都留不下一片吗?
“啪嗒。”河水的中央出现了一圈小小的涟漪,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