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便是修行者的道。
一人生死的压力,无法和无数人生死的压力相比。
然而首先要真的在意,才会有真的压力。
所以军队之中常出强大修行者,不只是经历的战斗更多,还因为会比别人担负更多的生死。
在身后数万生命维系在他手中的大莽人的脚步声中,他对修行者的道,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时谦走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渐渐松开,最终豁然的眉头,时谦又忍不住低声问道:“既然顾云静掌控的这边军方,真的原意给我们一条活路,将那处要塞的人都调空,留给了我们,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离开?”
“人以礼待之,我需以礼还之。这是中州城里私塾教导很幼小的学生时,便会说的话。”湛台浅唐解释道:“顾云静给我们留了一条活路,我们不能不给他活路。他是云秦的将领,做这样的事情,他不光明正大摆明了做,别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堂而皇之,毫无忌惮的做,便会给他招来祸事,让他也无法交待。所以我们岂可占据客地顾云静会把那里当成一扇门,我们走过,他的军队,会帮我们扼守住那里,阻挡住闻人苍月的军队。”
时谦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打算?现在我们朝着千霞山而行,遭遇闻人苍月军队的可能依旧很大,且更难找得到补给。”
“我只是在等一个人。”湛台浅唐看着他,道:“她到了,才有可能让我们这些人活下来。”
“有一支来自龙蛇方面的军队,正试图进入南陵行省南部,那支军队不属于云秦军方,要不要让它过?”
坠星陵的一个长满桂花树的清净院落里,顾云静温和的看着坐在对面软垫上的林夕,问道。
林夕点了点头,“让它过。”
无论是顾云静还是林夕,都没有谈及这支军队的归属和来历,但两人只是这样的两句对话,便都再也不提及这支军队,而是转而谈论其它。
“夜莺死了,贺白荷也死了。”顾云静看着林夕的说道。
他没有用任何的词语修饰,只是平静的陈述着事实,生死之事,他已经经历得太多,所以根本不需要用任何掩饰。
林夕微垂下头颅,沉默。
“唐初晴和钟城重创,周首辅也已不能再出手.自江烟织死去开始,我们云秦的圣师们,已经死得太多,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个。”顾云静叹息了一声,脸色却慢慢肃然了起来,“多事之秋云秦真正的危机,真正的多事,恐怕由这个秋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