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东州机场降落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乔梁没有在东州多逗留,和安哲告别后,径直返回林山。
2月份的林山,尽管天气依旧寒冷,但比起京城来,近十度的温差仍是让乔梁感觉热了许多,一回到办公室,乔梁就将自己从京城穿回来的厚外套脱掉。
“咱们林山的天气可比京城舒服多了。”乔梁对跟在后边进来的秘书周富焘说道。
“我看天气预报,京城前两天好像还下雪了。”周富焘笑道,因为乔梁这些天在京城的缘故,他对京城也多了一些关注。
“是啊,咱们这边艳阳高照,京城却是冰天雪地。”乔梁笑着点头,其实往年的2月份,京城的气温已经逐渐回暖,下雪的次数并不多。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天气,周富焘将自己带来的文件放到乔梁办公桌上,这是乔梁不在市里这一个多星期里需要他签字的重要文件,周富焘先行整理了出来。
乔梁看着厚厚一堆文件,揉着眉头道,“一回来就要跟这些文件打交道。”
周富焘一听,连忙道,“乔市长,要不您今天先休息,反正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乔梁笑着摆摆手,“我已经旷工一个多星期了,今天可不能再偷懒了。”
周富焘道,“乔市长您那是特殊情况,怎么能说是旷工呢。”
乔梁道,“文件放着,等下我会抽空批阅。”
周富焘点了点头,见乔梁没别的吩咐,就先行离去,虽然乔梁这会刚回来,但他也没什么需要向乔梁特殊汇报的,毕竟他这几天每天都和乔梁保持联系,随时汇报市里的情况。
乔梁看着周富焘出去,随即开始忙碌,拿起最上面一份文件看起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乔梁的手机响了,看了下来电显示,是张江兰打过来的,乔梁当即接起电话。
电话对面,张江兰的声音传了过来,“乔梁,回来了?”
张江兰这几天给乔梁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打电话,她才知道乔梁去了京城,并且会在京城呆几天,第二次打电话正好是昨天,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知道乔梁今天回来的缘故。
乔梁听得一笑,“我刚到办公室一会,这不,我屁股都还没坐热呢,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张江兰笑了笑,脱口而出,“这会不会是心有灵犀呢?”
张江兰刚说完,脸颊就微微发烫,不过乔梁隔着电话也看不到张江兰此时的样子,他对张江兰这话也没多想,倒是张江兰自个心虚,第一时间就转移话题,“晚上一起吃个饭?”
乔梁意外道,“你现在在林山?”
张江兰点头道,“嗯,我上午过来的,看来你这几天过得连星期几都忘了,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乔梁笑道,“我知道今天是周六,但对一般人来说是周末,对你们纪律部门的人来说可不一定吧,你们怕是经常忙得连周末都没有。”
张江兰道,“那也得看情况,有时候忙得连轴转,有时候却又相对清闲。”
张江兰说着又道,“晚上到我的住所来,我自个下厨弄几个菜。”
乔梁闻言笑道,“那敢情好,咱们可以小酌两杯。”
张江兰点点头,“那就先这样,晚点见。”
张江兰说完就先挂了电话,这会已经四点多了,离晚上也不远了。
见张江兰挂了电话,乔梁放下手机,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张江兰的情绪不怎么高,这或许是跟专案组撤销有关,张江兰之前和他通电话时聊到了这事,乔梁能感觉到张江兰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但因为是韩士朋的决定,张江兰也无能为力,在体制里边,一把手终归还是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寻思片刻,乔梁也没再多想,等晚上见了张江兰再详聊就是。
继续批阅着文件,因为和张江兰约了晚饭,乔梁也没忙到太晚,六点左右就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了张江兰住所。
之前已经来过,乔梁轻车熟路地上了楼。
早就已经做好饭菜等着的张江兰这会正在客厅打电话,听到门铃响,张江兰先行结束通话。
房门一打开,乔梁颇为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笑道,“我站在门外可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看来我有口福了。”
张江兰笑道,“可惜我调走了,不然没事我可以经常炒两个小菜,咱们时不时还能喝几杯,小酌怡情。”
两人说着话,张江兰邀请乔梁到餐厅坐下,她连酒都准备好了,而且还是白酒。
乔梁瞅了一眼,开玩笑道,“你这是打算把我灌醉啊。”
张江兰呵呵一笑,“就我这酒量,怕是没把你灌醉就自个先倒下了。”
乔梁目光在张江兰脸上扫了扫,冷不丁问了一句,“是不是有啥不顺心的事?”
张江兰同乔梁对视了一眼,“怎么这么问?”
乔梁道,“你虽然一直在笑,但其实你的情绪有点低落,我多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张江兰没想到乔梁如此敏感细腻,心弦莫名地触动了一下,旋即又沉默起来,并没有否认乔梁的话。
乔梁见状,不禁又问,“还是因为案子的事?”
张江兰幽幽叹了口气,“是啊,除了案子还能有什么,年一过,先是专案组撤销了,现在连调查黄文堂家人的案子也停了。”
乔梁微微一愣,有关黄文堂的案子他之前听张江兰提过一嘴,据说还是严进清提供的线索,最终调查也是韩士朋拍的板,没想到现在连黄文堂的案子也按下了暂停键,要不是此刻听张江兰说起,乔梁是半点都不知情。
乔梁暗自琢磨起来,是不是韩士朋顶不住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旁,张江兰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感觉韩书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现在的他有点不像是他了。”
乔梁吓了一跳,“你不会是怀疑韩书记吧?”
张江兰摇头道,“我没有怀疑韩书记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他跟以往相比有些反常,唉,或许是韩书记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不得不一再妥协吧。”
乔梁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对韩士朋的了解有限,但从张江兰这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思,他感觉张江兰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对方想必是有所疑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韩士朋对张江兰有提携栽培之恩,张江兰恐怕也不想带着恶意去揣测韩士朋。
张江兰说了几句,见乔梁因为自己的话陷入沉思,旋即道,“吃饭吧,看我这还没开始吃饭就说些扫兴的话。”
乔梁道,“怎么会呢,你要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了。”
张江兰闻言笑道,“那就喝酒,晚上必须陪我喝高兴了。”
乔梁点头笑道,“那还不简单。”
张江兰说着话,已经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道,“先喝杯暖暖身子,现在早晚温差大,晚上还是挺冷的。”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碰,痛快地一饮而尽……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伍家的庄园里,只不过喝酒的两人变成了刚回国的伍伟雄和孙仕铭。
两人刚喝了两杯,孙仕铭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伍伟雄将孙仕铭的样子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孙书记,你这是咋回事,这年才刚过完,不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嘛,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孙仕铭皱了下眉头,“有吗?”
伍伟雄笑呵呵道,“怎么会没有呢,都快写在你的脸上了。”
孙仕铭沉默起来,可能他的表现太明显了。
伍伟雄又是一笑,“孙书记,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介绍一个老中医给你调养下身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经常让他针灸疗养,我感觉效果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试试?”
听到伍伟雄提到‘老中医’,孙仕铭心头一动,眼神总算是有了些焦距,悄悄凝视着伍伟雄,不动声色道,“我也没啥病,可能就是精神比较累吧。”
伍伟雄笑道,“那你这就是情志病,当然,这是中医上的说法,不过中医对这方面的治疗效果确实很不错,你应该吃点中药调养。”
孙仕铭,“……”
伍伟雄瞅见孙仕铭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疑惑道,“怎么了?”
孙仕铭干咳了一声,“没什么,我是在想伍董事长啥时候也会当医生问诊了,连我这叫情志病也被你看出来了。”
伍伟雄笑道,“久病成医嘛。”
孙仕铭听到伍伟雄这话,差点忍不住想骂人,特么的,伍伟雄的身体比他还好,还久病成医呢。
心里腹诽了一下,孙仕铭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徐长文说是要利用给伍伟雄做针灸疗养的那名老中医做文章,慢慢将伍伟雄送上西天,这个计划到底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