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了布禄什所言,巴兰登时如释重负,点头哈腰地道:“是,大帅,属下领命。”
布禄什委实懒得理他,只将两眼望向正前方的大门,口中续道:“从现在开始,你只管照旧办你的差事,多余的事一点都不要做。至于那两个地方,你也用不着专门加派人手,本帅……”
微阖了双眸,布禄什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那只透若水晶的青瞳,不由自主地,他的神态间便也有了几分牧温那笃定而又平静的模样,放缓了语声道:
“这样吧,过几日,你再约乌勒克见一面,然后告诉他……”
他招手唤过巴兰,凑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末了又咧开大嘴一笑:“……如此一来,咱们便能专意吃酒看戏,就看那一窝老鼠怎么和他们斗去。”
布日巴兰心领神会,没口子地奉承起来:“大帅高明,大帅实在高明哪。属下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布禄什自己亦觉此计甚妙,心情大好之下,面上的笑容也越发地畅快:“快给老子滚吧!你这头肥得流油的野猪。今天你也是算立了功,我就不罚你了,但有句话你给本帅听好了。”
笑声便于此际蓦然一止,布禄什那张笑得很开怀的面容,亦在一瞬间变得狞厉凶悍。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冷冷地吐出了这八个字。
布日巴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后心一阵发凉,好似有冷风自四面八方袭来。他颤抖着两片嘴皮儿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巴却根本不听使唤,唯有牙齿“格格”打战。
“来人,送客。”
布禄什挥了一下手,好似挥去了空气中的灰尘。
几名侍卫闻声而入,将布日巴兰拖死猪一样地拖了下去。
布禄什兀自坐了片刻,方才提声唤进一名亲卫,低声问他:“达昌安走了没有?”
侍卫躬身道:“回大帅,人已经送回去了,路上并没遇见野狗。”
布禄什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亲卫乃是银刀头人,府中公务不少皆要过他的和,此时他便自怀中取出一份公文呈了上去:
“禀大帅,刚才接到府衙发来的公文。最近几日码头积压了不少船只,他们怕那几家苦力行闹事,要咱们派些人手去帮忙。”
布禄什一怔。
随后他便坐直身体,接过公文翻看起来。
………………
沧河最大的码头通济码头的货物,已经堆积如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