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缠腰里的藏袍一裹,倒头就能睡。其次是体力好,普通军队里士兵走了大半天肚子饿了,自然会脚下无力越来越拖沓。这帮人不一样,随军赶了几百头牦牛驮辎重,无论哪个走饿了,随便找头牛拔出匕首捅一家伙,然后趴伤口上咕咚咕咚灌一肚子热乎乎的牛血,完事随手抓一把湿牛粪往伤口上一糊——人也精神了牛也没大碍,继续开步走!第三是负重有限,天再冷也不用带额外的棉衣,晚上往牦牛群里一扎,包你要多暖有多暖!最后一点,大家都有马骑……更何况,丁知府下了死命令,沿途州县都预备了足够的物资。
张虎的速度也不慢。因为他也有近两千匹马——在白马路簇司换了一千多匹,进入洮州卫以后沿途又陆续用茶砖盐砖换了些。携带的辎重本就不多,又急着北上,而且临洮府也没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所以直到安乡(今甘肃永靖),后队才被闫民望咬上。
进入陕省以后,张虎打头,方戈负责押后。苏木连河在安乡北面不远处分了个叉,向东的一股通向甘州中护卫,就是今天的兰州、另一股先是向西南再向东南拐了个六十度夹角与洮河合流,安乡就位于洮河北岸。方戈前脚过了河,闫民望的追兵就到了南岸,两军隔河对峙。
心里再急,闫指挥也不能强渡——被半渡而击百分百包挂掉,那是白白给张贼送人头的,闫指挥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于是大军转向沿着洮河向回走,在下游结河关附近渡过去。前锋过了河便派出信使给甘州中护卫送信,要求他们配合出击:只要能牵制住贼们,最多只需要拖上一天,自己就能赶到。
大军全部渡河用了三天,正要拔营,塘骑回来了:兰州已经被张虎的前军打下来,别指望了!卢光宇把能打的都带走然后扔四川自生自灭了,剩下的老弱病残听说击败卢指挥的张大王寻仇掏老窝来,一哄而散逃去周围各堡,现在张虎就舒舒服服待在兰州城里啃羊腿呢。
闫民望气得七窍生烟,急急忙忙往前赶,然后便一头扎进了方戈的伏击圈。
不过吃亏的是方戈。
发现中伏,洮州卫的追兵迅速用牦牛围成了一道防御圈。像戚继光的车阵一样,都是多少次实战用人命换来的经验,方戈埋伏的两个营根本没捞到什么便宜,而洮州卫几乎人手一张强弓!这也是地方特色——内地的精锐部队披甲率高,弓箭破甲的效果很差,所以军中弓兵的比例一直很低。藏边则不一样,除了头人和有限的几个亲信,绝大多数藏兵都没有铁甲,骑马冲锋就是以弓箭互射为开场,所以弓箭是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