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啪”的一声,脸上便多出几道油乎乎脏兮兮通红通红的大手印子——这贼囚居然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紧跟着便骂开了!萧长华直愣愣地看着流星雨般从这张大嘴里喷迸而出的吐沫星子,在落日余晖下映射出的点点光芒,闪耀、下落,自己那个七步成诗倚马千言的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萧勇也傻了:平日里其他官员都要买三分面子狐假虎威惯了,猛不丁挨这么一下,直接蒙了……要不是小罗赶紧上前拉住小声劝了几句,还不知后面会怎样!
萧长华真的很想把这货吊起来用皮鞭子沾凉水,哦,不,水里还要亲手加上大把大把的粗盐粒子,活活抽死,但,心里非常清楚,只能想想罢了,子曰: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两条烂命可不值得用自己的大好前程来换。
于是黑着脸找到周持正,劈头硬梆梆撂一句:“这两个家伙交给你了,出了岔子,唯你是问!”顿顿脚,走了。
周通判那个后悔啊:自己的“病”,怎么偏偏就随着冯吉祥的出城“霍然而愈”了呢!从萧长华的脸色读出来,这次自己再也不能“病”了——否则,肯定、确定、以及一定,会真的“大病”一场,搞不好得病一辈子!只得硬着头皮一提官服下摆向西花厅小跑过去。
俗话说急中生智,短短几十步的路上,“浑身是胆”的周通判想到在乱兵营里见到的一幕,还真琢磨出来一个妙招。
“二位贵客,有没有兴趣耍上几把?”还没跨进花厅,周通判热情洋溢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赌博!
周持正在乱兵营里留下最深印象的便是这个。
别说叶子牌,乱兵营里完整的骰子也没几粒——但没有赌具可难不倒军汉们,随手揪把草猜单双赌长短都能让那群叫花子咧着大嘴忘我地亢奋一整天、乱兵们兜里没啥钱,所以赌注更是五花八门:
可以赌喝凉水——周通判曾亲眼目睹一个家伙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灌满了井水的肚皮鼓得像憋足了气的蛤蟆一样,嗯,呻吟的声音可比蛤蟆叫声小了很多。
可以赌叫爹——几个家伙一会你叫我、一会他叫你,每次还要郑重其事地跪好磕个头,不多久,每个家伙满头满脸的泥土和草叶子,还都兴奋地搓着脏手乐的前仰后合。
可以赌抽嘴巴子——周通判还曾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赌运背到极致的家伙,两颊被抽的肿得像头亲娘都认不出的猪,还在奋勇地含混不清地叨哝着要报仇雪恨,积极投身于一场又一场新赌局继续挨抽的动人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