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我高居云端,俯瞰人间,我是先天生灵,身怀神乌血脉,修为有成,我竟便觉得他人都该同我一般才算正确,我看高我自己,轻视凡俗生灵。”
“他们与我而言,皆是不同的个体,我们的出身,经历,性情,造就了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方向,从不可生搬硬套。之前商玄毓的话便该叫我惊醒,但我却沉溺于自己的自以为是当中。”
“如今薛新桐言语尖锐,才叫我一刹心滞。”
狐狸眸中露出几分焦急,觉察到裴夕禾心魂震荡,法力气息也如同澎湃的潮水般不稳,他眉心绽开第三眸,腹部丹田闪烁柔和光辉,以神狐之力稳定其心神。
裴夕禾睁开眼,向来澄澈纯粹的金眸中竟有了血丝。
她张开唇瓣,像是在对着赫连九城说,又像是在扪心自问,刨根问底。
“我不愿意收薛新桐为徒,绝大部分是因为我本性如此,不愿意平白沾惹麻烦。但若是细细想来,是否有一丝轻蔑呢?”
轻蔑薛新桐平凡的天资,觉得和上一元刀向来精彩绝艳的传人不符。
自身为绝世天骄,对弟子平凡庸碌的不满?
有吗?
裴夕禾声音喃喃:“可我最初之时不是同她一般吗?我瞧不起她,轻蔑她,那不也是在轻蔑最初的自己吗?”
那谈何修道初心?
太学学宫中有上仙名师授课讲道之时曾经说过:“境由心造。”
所见,所闻,以及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无意识的举动,追根溯源,都是本心一角的反射。裴夕禾顺着自己内心剧烈的波动,审视自己的言行,看到了自己那些不愿意承认,下意识忽略的卑劣想法。
金毛狐狸急得跳脚,爪忙尾乱,生怕裴夕禾就此心境生出瑕疵来。
但结果比他想的更糟糕。
走过了太长的路,回首之时才发现自己弄丢了最初的自己。
裴夕禾叹息了一声,她就此生出心魔。
她揉了揉狐狸的皮毛,叫他消去那些神狐妖丹之力。
自己入了迷障,也只能靠自己走出去,旁的外力收效甚微。
裴夕禾盘膝闭眸,静心思己,金毛狐狸也蜷缩身躯,安静地呆在一处,不对她造成任何的打扰。
心魔由杂念所诞,催三尸重生,本该反噬她的法力境界。但《道心种魔》凝作一尊神秘魔像,强行将之镇压,不曾动摇绛宫元神。
待三四个时辰后,突而天地有异响传来。
裴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