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小地方,很久都没有人来了,倒是稀罕事。”
老人让开一个位置,让卫渊进来,把门合上之后,坐在了槐树下的木椅上,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卫渊,卫渊坐在旁边石头上,微笑道:“这不应该,难道之前也没有人上门看望您老?”
老人摇头:“认识的人都死了,后人们也慢慢不来了。”
“说起来昨天倒是来了几个年轻人,可是没有进门,转道走了。”
“对了,差点忘记,得给你沏碗茶,瞧我这记性。”
老人又起来,回了屋子里,一边随口抱怨些事情,一边沏茶,最后端出来那种有些年头的烤瓷杯,热气腾腾的两杯茶,卫渊将茶环绕在掌中,老人见他不喝茶,只当做看不上自己这普通货色,抬手喝了口茶,笑道:“还不知道你来找我这个老家伙,打听什么事情?”
卫渊道:“打听一个人。”
“谁?”
“整个江南道曾经唱曲儿最好的姑娘。”
当啷。
老人手里的茶杯打翻了,热茶滴落在地上。
他看着端坐着的卫渊,张了张口,道:“……你怎么知道?”
卫渊道:“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些事情。”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而想到了回忆,老人的神色变得有些疲惫,闭了闭眼,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许久后,轻声道:“也好,有人知道也好,我还以为这些事情我要带到棺材里了。”
“这事情啊,得要从大明最后那几年开始说起来了。”
……………
江南自古繁华,这是被神州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
而江南道上,又有两个戏园子,彼此以为对手,斗了不知多少年。
这几年你家风头盛,过几年就是我家执牛耳,斗得热闹,斗得热烈。
那一年冬天,难得的大晴天,路上没有一点雪。
春晓楼的妈妈带回来一个小姑娘。
长得好看,嗓子好听。
十六岁那年第一次登台,就技惊四座,那叫一个昆山玉碎凤凰叫,把左近好几家戏园子的红人都压了下来,黯然失色。
小姑娘叫七娘,一举成名。
多少达官显贵都来听她唱曲。
恩客送来的红绸缎一匹一匹扎在了木楼上,像是红云一样热烈热闹。
本来按着往日来说,七娘会一直唱到二十多岁,到时候或者退下来教新人,或者嫁给良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