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所据,他带兵出城仿佛进入敌占区。
邹维琏问道:“你们就任由反贼组建农会?”
这士子叫苦道:“反贼五十个兵一队,护送那些文吏(农会骨干),三言两语便能蛊惑小民。地主但有反抗,就会被抄家公审。晚生同村有一地主,带着族人和家奴镇压农会,被那些贼兵赶来立即杀溃,当天下午就被抄家了!而且……”
“而且什么?”邹维琏问道。
士子惊恐道:“而且,组建完农会的村镇,反贼还训练农兵。用的是戚武毅的鸳鸯阵,以竹子、镰刀、菜刀、锅盖为武器。便是哪天反贼走了,这些刁民也能打赢地主,只有官兵才能出面征讨。”
邹维琏顿时无语,完全不知如何应付,史书上也找不到旧例。
这是在播撒造反的种子,即便现在就打退贼兵,只要官兵撤离赣州,恐怕本地农民就会自发起事。
难不成,把小民全部杀光?
邹维琏站在八镜台上,望着对岸的反贼大营,心中苦闷无法对任何人言说。
他转身回望贺兰山上的郁孤台,喃喃低吟辛弃疾的词:“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这行人是何人?”
如果赵瀚在场,肯定会说:“当然是背负苦难之百姓。”
又过数日,全城官民将士,都已知晓反贼的所作所为。
福建总兵、武状元陈廷对前来拜见:“抚帅,你怕那赵贼,我却是不怕。且让我渡江,把那些反贼杀得片甲不留!”
“莫要意气用事,”邹维琏安抚道,“朱督师早有训诫,在接到他军令之前,不可擅自出兵。为今之要务,乃死守赣州城,耗费反贼之粮草。待江西、湖广官兵准备充足,南北西三路大军齐发,定然让赵贼难以招架!”
“上万官兵就在城里傻看着?”陈廷对郁闷道。
邹维琏说道:“稍安勿躁。”
“哪能不燥?”陈廷对愈发愤怒,吼叫说,“从福建一路过来,在闽西、赣南剿匪辛苦,你说约束士卒就约束士卒。移师赣州之后,在这里都快一年了,迟迟不肯北上剿贼。这些福建军士,也是有妻儿父母的,从福建出兵至今已两年。他们背井离乡,就是为你邹抚帅升官发财吗?便要升官发财,你邹抚帅吃肉,咱们武人至少也该喝汤吧!”
邹维琏没有尚方宝剑,对这些军将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今年之内,必定北上剿贼。”
“贼就在对岸,不必北上,过河便是!”陈廷对指着江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