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存活下来的士兵瘦弱不堪,满面焦黄,已经起不来床。
陆安然去的巧,他昨晚发过一阵高热,这会儿人正好清醒着,回忆起发病前,直言没有什么特别的。
士兵姓郑,在军营里专职养马,病发的时候照常给马匹洗刷、喂食之类。
“我们几个轮流清洗马槽,那天轮到我和老高,不过他吃了脏东西干不了活,所以我一个人干到午时。”郑凯回忆道:“特别热,身上衣服都湿透了,眼前还有点飘虚影,走路头重脚轻。”
老军医在旁说:“最初我怀疑过是否马身上传来的疫症,但是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也找了兽医给马看过病,无异常。”
陆安然观察郑凯的面部,边道:“老高有什么问题?”
“拉肚子,据他说拉了整整一夜。”
“其他两人呢?”
郑凯摇头,“他们两人一开始没有事,在我和老高倒下后第二天发热出疹子。”
“出疹子?”陆安然疑惑,“发热伴随疹子一起发作还是怎样?”
“手上的小红点,就头天身子热的时候发出来,后来就没了,所以之前我忘了说。”
陆安然垂眸沉思,老军医将眉头拧成疙瘩:“怎么听着又和鼠疫症状相似,鼠疫初期确有可能出现红色斑点。”说着看向郑凯,“疹子疼是不疼?”
“不疼,摸上去没有感觉。”
老军医百思不得其解,“这就怪了,陆姑娘你怎么看?”
“先诊脉。”陆安然脱下鹿皮手套,三指搭在郑凯手腕间,诊完脉却一声不吭。
郑凯似乎从这种无声中悟出了结果,“我是不是快死了。”
老军医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哪里能安慰得了郑凯,“先歇着吧,别多想。”
郑凯望着帐顶,闷声道:“老高他们三人,睡下后就没有睁开眼睛。”
出来后老军医深吸一口气,胸腔里还有些气血淤堵,以为陆安然一个小姑娘面对他人生死然无能为力定想不通,撑着手里借力的杆子劝慰道:“陆姑娘别想太多,医者的无奈通常大于普通人,因他人总将希望寄予在医者身上,但地府判官生死簿上早就定好时辰。”
“老先生误会了,我没有气馁。”陆安然沉默片刻后,道:“老先生暂时停掉所有人服用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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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次日,庞经提前半个时辰到了。
看到陆安然和无方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庞经心里大大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