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宫内又一道圣旨将陆逊召入宫中,这回皇帝都没有出面,只让陆逊在临华殿跪候。
这一天晚上陆逊同样没有回吉庆坊,陆安然在药房里坐守一夜。
次日天亮陆逊回来,他瞒不过陆安然,看着陆逊红肿的膝盖,语气难受道:“父亲,是不是因为我娘的身份?”
陆逊故作轻松的样子,“皇上未追究,只跪一夜罢了,否则为父不是回这里,而是下京兆府大狱了。”
陆安然给他上了药,心知若皇上较真,陆逊私下里窝藏罪臣之女,少不得要判个欺君的罪名。
然而第三天圣旨又来了,这次陆安然天不亮就等在宫门口,陆逊叫人搀扶出来的,她看到后心里一酸,眼眶微微湿润。
云起私下问:“要不然我去找皇上?”
陆安然看了一眼陆逊的房间,摇头道:“谁去求情都没用,这是皇上和我父亲之间的恩怨。”
话虽然这样说,但陆安然只是劝退云起,并不能说服自己完全不管这件事。所以,等宫里小太监奉皇帝口谕再来传旨的时候,陆安然背着陆逊偷偷来到皇宫。
没有皇帝的旨意她没办法直接面见皇帝,所以让殿门口的太监传了个口信给东宫太子,说自己在陈美人一案中有所发现。
自然此举有欺瞒的嫌疑,但关乎她父亲,陆安然少有地犯了一次冲动。
不过太监还没有回话,一顶轿子停在她身旁,陆安然下意识转头,看到柳相知掀开轿帘走出来。
“柳相大人。”陆安然行了个礼。
柳相知看着她,微笑道:“为了你父亲进宫?”
被一眼看透,陆安然抿了抿唇,“我想问一下皇上,身为子女,能否代父受过。”
柳相知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佛珠,嘴角含着淡淡笑意,“陆逊跟我说这些年浑噩度日,无寸进也,我倒不觉得,有你这个女儿,已是他一生幸事。”
“大人见过我父亲?”
柳相知颔首,“前几日一起喝过茶。”
陆安然困惑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照理说柳相应该与皇帝是一边的,就如广白所言,当年送上人头的是她父亲,但逼迫舞阳公主的人里却有柳相知。
既然那样,她父亲和柳相知之间还能像多年前一样把酒言欢吗?
“你先回去。”柳相知跟她说。
“大人……”
柳相知同往常一样春风和煦的态度说道:“皇上不会见你,但会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