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情绪,就如她不敢问云起的‘后悔’指代什么。
陆安然并不愚钝,她甚至隐约触摸到云起那低低叹息当中蕴含的不知名情绪。
从记事开始,陆安然便知道自己大体上是不受欢迎的,这一点,从仆役丫鬟惊恐的目光里、祖母毫不掩饰的厌恶当中,或者二婶的尖酸刻薄还有三婶的战战兢兢下,她清楚自己无时无刻不活在别人的厌弃里面。
她现在能做到波澜不惊,因为一颗心已经经过千锤百炼,但最开始,谁的身体里也没有怀揣一颗金刚石的心脏。
理智、无惧、无视他人的目光,陆安然活得坦然。
因为她选择了放弃一部分东西,比如情感。
没有期待,同时意味着没有伤害。
事实上,在云起说出真相的时候,陆安然除了有一点失落外确实没有其他特殊情绪,最多也是一种原来如此的感悟。
“世子,后悔就是过去,过去意味着结果。”陆安然在不定的神思里抓住一丝清明,目光里各色情绪沉淀,最终道:“结果的意义在于无可改变。”
“你回答错了。”
“世子不满意我之前的回答,所以我更正一下。”
云起好似不愿就此放过,追着问道:“你不在乎有没有人救你,还是不在乎那个人是不是我?”
陆安然心里咯噔一下,抿唇道:“世子是聪明人,何必咄咄逼人。”
以云起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该明白她避开不答,不过就是不想回答而已。
“如果我非要得到答案呢?”
纵然性子沉静如陆安然,心中也起了三分火性,说到底平日整天逗弄的是云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的人是云起,交付她信任的是云起,可最后关头守着自私抛掉了她的也是云起,凭什么现在又能光明正大地质问她。
“为何?”陆安然眉毛微扬,眼底映入几点湖光水色,在里面化开浅浅波纹,“凭我蒙都陆氏嫡女,还是稷下宫医辩大弟子,或许还算有点用的小仵作。”
她笑着,眉骨清冷,“凭我一个外人,强求你盛乐郡云王府世子豁出去一切来救我吗?”
云起见过的陆安然可以冷静自持,也会口是心非,有点所谓的无情冷血,更多是追求正道的赤子之心,可他没有见过这一面——
明明带着笑,但说出口的话都在无形中把人推开。
云起突然发现心里酸涩的不得了,他蹲下来,两人目光平视当中,语带喟叹道:“陆安然,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