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会再往前滑了,才抬起头。
原来木板车上坐着一个人,头一眼注意到他的衣物很脏,东一块西一块油渍拼凑成怪异图案,腿上盖着破旧漏棉絮的被子,双手放在胸前,凌乱的头发里露出半张脸。
陆安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从手指可辨别出年岁不大,可全身暮气沉沉,像岁月将近的耄耋老者。
特别是那双眼睛。
黑而空洞,没有生气,恍如一潭死水。
陆安然拿出帕子擦手上脏污,道:“不用,你行动不便,最好让家人陪在身侧。”
木板车上的人慢慢移动脖子,视线落到陆安然手指上那块黑色污迹时,毫无波动的眼底深处似有冷嘲闪过,“弄脏你了,尊贵的小姐。”
陆安然收起帕子,没有解释她生性喜洁,这和身份没有关系,对于陌生人,原本就不需要多费口舌。
两人站在同一块角落,陆安然在等马车,但她发现旁边的人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京兆府大门口。
原本陆安然不是多事的人,看在他行动不便上,所以多问一句,“你要去京兆府?我可以让府衙的人来帮你。”
木板车上的男人没想到她还会搭理自己,目光缓慢而深沉的端详许久,开口道:“京兆府治理百姓,使之安定,它管不管天下不平事?”
陆安然脑子里马上闪过京兆府尹袁方的脸,听云起说过,袁方这个人圆滑狡诈了些,却是个干实事的人,做人方面也算公允。
京兆府不同于其他地方,它身处王都,人脉复杂,遍地皇亲权贵,游走在关系错综复杂的各大家族,还要和皇帝维持默契,并且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事物,性子圆滑善通些,也无可厚非。
因而,陆安然没有任何纠结道:“自然。”
谁想男人听了,露出个古怪笑容,嗓音有些嘶哑道:“它管不了。”
陆安然还没辨认清楚他这表情背后的意思,马车夫驾车停在她旁边,笑出满脸褶子,喜滋滋道:“赶巧了,他们有车没人,叫我赶这一趟还能得一半钱。小姐,赶紧上来嘿,保管将您准时送到。”
马车踢踏踢踏在城中街道上跑起来,陆安然掀开帘子,看到木板车让一个壮年扶起来,连带着木板车上的人一起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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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翁收了弟子后毫无负担的拍拍屁股,潇洒闯荡江湖去,只扔给陆安然两具尸骨和一堆书籍。
索性陆安然在蒙都时就习惯了这种放养式教授,自己安排好每日课程,井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