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利剑,直射人心,“你服毒了。”
田嫂用力小喘两下,动了动脑袋,有气无力道:“我早就准备好,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毒药一直藏在身上。”
陆安然收回手,手指缓缓握成一个拳头,指尖压着掌心,凝眉道:“为什么?”
田嫂掀了掀嘴角,露出一抹如释重负后的轻微笑意,“陆姑娘想问,我为什么杀人,还是相菊是否值得我为她做这些?”
陆安然点头,她的确不明白,是什么能叫另一个人奋不顾身,不惜以命相搏,只为在天地间求一个公道。
“我病了。”田嫂道:“大夫说我活不过清明。”
陆安然眉心一拧,她刚才只注意到田嫂脉率急促凌乱,微细而不齐,上气喘急,皮下乌黑,为中毒症状。
却不知田嫂另有病灶。
陆安然垂眸,闪过老头偶尔一本正经的的话——
“切莫学了皮毛随意诊病,以免祸害人命!”
眼底闪过一抹懊恼,说到底,还是她学医不精。
“我快死了,死前能为相菊报仇,也算还了她当初恩情。”田嫂喘的多,进气少,加快语速道:“陆姑娘,你们这样出生就吃穿不愁的人家,永远不会想象得到人可以穷困到什么地步。有时候,甚至为了一张饼,一个馒头打个你死我活。
当时我的孩子病了,四处借钱,只得到别人家冷眼,是相菊……”
田嫂撑大鼻孔和嘴巴,眼睛慢慢瞪大,手往前一伸,用尽气力拽住了陆安然一截袖子,“她典当自己首饰,凑了五两银子借给我。”
语气里慢慢带了哽咽:“孩子最后没有救活,是他的命!”
话这么说,可陆安然分明看到田嫂眼底浓烈的不甘和怨恨,怨人间冷漠,恨老天不公。
“我不像姑娘和公子那般有学问,什么都不懂,可我们做人要讲个良心是不是?”
“相菊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不能让她死后还背负污名,在地下不安啊。”
“我不后悔,尹家的人都该死。”
陆安然垂着眼睑,目光落在揪拽她衣服的手上,“杀人犯法,尹家有罪,应该官府来判。”
“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吧。”田嫂瞳孔中因怨怼凝聚的光再次涣散开来,嘴角模糊露出个笑容,“陆姑娘,一定要揭开尹家苟且污秽的面目,让他们受尽天下人唾弃。”
怨愤化为执念,执念生出怨念,最终在田嫂心里扎根,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