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家府邸。与很多人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行事作风都极为激进的赵家,府邸却极为朴素,除了占地面积大一点,地面上的建筑平平无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入了普通的平民自家,有些建筑的墙体都开始脱落了也没修一下。
当然,这都是表象,走进内部就会发现什么叫奢华。赵赢是赵家的二爷,家主长期闭关,赵家的日常事务都是赵二爷处理。赵二爷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所以,他居住的地方,处处彰显着细节。
桌椅是龙血木打造的,床是软玉香木打造的,帘子是雪蛛吐出的丝编织的,笔架用的是雷虎的肋骨打磨的,笔山是伏地魔的头骨打磨的,毛笔的毛用的是长尾兔眉心的数百跟白毛,墨锭是阳澄堂的,纸是宣化年的……整个屋子,价值最低的反而是角落里宝箱内的一箱子金币,金光灿灿。那是用来打赏下人的,赵二爷出手阔绰,只要心情好,他就抓起金币赏给下人,所以,下人们对赵二爷十分敬重和喜欢,但是,怕的时候也是真心怕,比如现在。
跪在地上的是赵忠堂的小跟班赵乾,赵乾本是长工家的儿子,因为伺候赵家已经数代了,忠心耿耿,因此被赐予赵姓。
赵乾的脑袋几乎买进了胸口,紧紧握着的拳头微微颤抖,他的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因为少爷不见了。
二爷已经告诫少爷不要外出,可是少爷思念云烟姑娘,半夜里偷偷出去,他这个根本除了要伺候少爷之外,还肩负着向二爷汇报行踪的任务,但是,昨天晚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少爷一夜未归,这是常事,但是最近几日,赵家与王家的关系有些紧张,少爷是知道轻重的,晚上出门,天亮时分,都会准时回到家里。
有时候,少爷会睡过头,赵乾都会第一时间叫醒,然后匆匆赶回家里。赵乾一开始以为和往常一样,把少爷叫回来就没事了,毕竟,这种事情,少爷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而他这个小跟班也习以为常了,然而,今天出意外了,赵乾去到云烟姑娘所在的青楼,结果被告知少爷并未来过青楼。
“你家少爷?没来啊,昨日是寒祭,总共只有十几个客人,我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你家少爷。”老鸨肯定的语气让赵乾的心直接一沉。
“都找过了?”赵二爷的目光从赵乾的身上转移到了边上,赵苦,赵家收养的义子,也是赵二爷最得力的干将之一,精通追踪之术。
“找过了,没有发现,少爷在第三横道与雅青道交叉的十字路小时的。”赵苦天生一张苦脸,他不会笑。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赵二爷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的。
“要么是少爷主动跟着离开的,要么就是动手之人实力太高,一招制伏了少爷三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赵苦道。
“什么人能一招控制风雨二老?”赵二爷质问。
赵苦不说话了。
赵家对下一代的培养很重视,哪怕少爷沉迷于女色,但是修为上却不敢含糊,年纪轻轻已经是黄金巅峰,只差一步就要突破了。少爷本身就是难得的高手,加上他身上带着各种保命的法宝,即使老一辈出面,想要轻松拿捏他也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还有风雨二老跟着。
风雨二老是家主费了很大手段和代价才请来的前辈高人,平常时期,赵二爷都不敢使唤两人,这一次,也是因为事情太大,王佑钧的身份太不一般了,赵二爷担心王家冲动之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把风雨二老请出来。
赵苦自然清楚江湖上的高手数不胜数,有很多高手手段通天,但说一招之内控制风雨二老,他自己都不信。
“见过二爷。”赵悲从外面匆匆进来。
“有结果了吗?马车是谁的?”赵二爷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赵悲不用行礼了,先说结果。
“是王家的马车,但是不知道马车内坐着的谁。”赵悲回答。赵乾、赵苦心中一沉,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有证据能证明少爷是做了这辆马车离开的吗?”赵二爷手指一紧,王佑钧死了,以王家的脾气,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赵忠堂怕死好几次了。
“没有!”赵悲摇头,别说深更半夜,就算大白天,只要是王家不想让人看见,会有很多办法让人看不见。
“准备重礼,送去王家——不,我亲自走一趟。”赵二爷知道事不宜迟,虽然很可能已经迟了,但是他不能不做最大的努力。
赵二爷带着千万重礼进入了王家,为王家的老太爷的大寿提前送上礼物,这叫师出有名。刘危安带着申怡云和郑影儿在香风楼饮茶赏景,任少君却没有来。
“会不会打起来?”郑影儿很期待,这件事就是刘危安和任少君策划的,她站在刘危安这一边的,希望情况按照剧本来走。
“这位赵二爷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能带着礼物上门,说明他没有撕破脸的打算。赵忠堂并非他的儿子,只是他的侄儿,他做不了拼命的决心,如今的赵家不是刚刚来的那几年,不需要使用‘光脚的不怕穿鞋’这样的心里安慰,赵二爷的心中早没了锐气。”申怡云道。
“可是,不打起来后面的戏就没法演了。”郑影儿道。
“这就要看任少君的本事了。”申怡云道。
“我听说王家对血脉很重视,任少君想混进去,怕是不容易。”郑影儿道。
“我观任少君离开的时候自信满满,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埋下了伏笔。”申怡云道。
“赵二爷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动静。”郑影儿觉得没戏了。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申怡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那又怎么——”‘样’字还没说出来,郑影儿的大眼睛猛地迸射出光彩,惊喜地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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