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低着头:“我也不是嫌弃他,就是看他那么窝囊,难受。反正谁爱去谁去,涨那三百文铜钱的月银,还不够受窝囊气的……立秋姐,我想留在洛城,这样一来也不用伺候谁,在这老死算了。”
“不嫁人?”
“不嫁人。”
立秋低声道:“你不知道吧三公子如今从那新筹建的制备局领了两千五百两银子,日子好起来了。”
小满眼睛瞪大:“这么多?”
立秋一边哈气搓着冰冷的双手,一边随口说道:“如今跟着三公子,虽然会受点气,但他心软。等你出嫁的时候你好好求他一下,指不定能落一份丰厚的嫁妆。”
此时,有丫鬟轻咦道:“三公子难道真的变了性子,狠下心来了?真打算让王贵冻死在这?”
小满撇撇嘴:“怎么可能。”
话音落铭泉苑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小满赶忙道:“你看,我就说吧。”
……
……
黑夜里,陈迹拉开院门,披着大氅站在门槛内,平静问道:“管家大半夜的来我门前跪着做什么?”
王贵慌忙道:“小人已经不是管家了,三公子喊我王贵即可。小人今夜来此,只求三公子宽宏大量,饶了小人吧。”
陈迹漫不经心道:“杖责你是陈大人的决定,来求我也没用。”
王贵以头抢地,脑门在青石板上磕出血来:“三公子大人有大量,过往之事都是小人不对,您若有气,就抽小人一顿。只是小人家中老母六十有七,还在京中等着小人回去,您若不原谅小人,小人怕是给她养老送终的机会都没了。”
陈迹不动声色。
宁朝以孝道治天下乃是太祖祖训,便是刘阁老、王道圣这样的人物,父亲去世了也得辞官回家丁忧,蹉跎三年。
王贵在寒冬腊月脱光了上衣来负荆请罪,想要回京好侍奉生母,已是幡然悔过、舍生求仁之意。
若陈迹接受了王贵的负荆请罪,便是一段儒林佳话,彰显陈迹的仁义之心;若陈迹让王贵冻死在这里,便是不仁,传扬出去有损陈家颜面。
王贵也并非真要求得自己原谅,而是要演一出苦肉计。
这苦肉计也不是演给自己看的,而是演给陈礼钦。对方赌的是,陈礼钦会顾忌陈家颜面,也会顾及乳母情谊。
陈迹思索片刻:“你想奉侍生母乃至纯至孝之心,我自然愿意成全。”
王贵抬起头,眼中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