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家大宅的后院,有一栋半独立的两层小楼,这在明代较为富裕的人家后院中是颇为常见的,通常是用来供主人家小姐或者爱妾等重要女眷居住,楼上住主人女眷,楼下则是仆妇丫鬟。由于这个小楼是整个大宅的制高点,因此杜家叔侄便将住处放在小楼的楼下,而他们被击败后便带着十来个部下逃到了这个小楼,准备在这儿做平死一搏。
“来人,快把那个老儿给我抓来,老子要活剐了他!”****着上半身的杜国英呲牙咧嘴的喊道,他的右肩已经肿起了老高,估计就算没有断骨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了。
“且慢!”说话的是杜如虎,他做了个手势让不知所措的士兵退了下去,说:“你不觉得这个村子有些蹊跷吗?那些愚民所使的应该是戚南塘戚少保的鸳鸯阵法,那粗树枝便是狼筅,门板便是长牌、使用草叉连枷的便是短兵,投掷石块的便是鸟铳、三眼铳手。可就算是在军中这也是口口相传的秘诀,又怎么会流传到一个山村中呢?”
“戚少保?鸳鸯阵?叔父你没有看错?”杜国英听了一愣,连肩膀上的重伤几乎都忘了。原来当时距离戚继光去世已经有四十余年,而戚继光又是在中国古代军事将领中极少数几个既有军事才能又有良好文化修养和著述能力的,因此能够留下了《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这些有很强操作性的军事著作。但古代社会信息传播的速度之慢远非现代社会可以想象,这些军事著作也属于保密的材料,杜家叔侄虽然已经属于明军的中级军官了,但还是属于半文盲,自然没看到过这两本书,对于著名的鸳鸯阵只是从袍泽口中听说过一些兵力编排、所用器械的细节,而最重要的如何配置兵力、战场上的具体战术变化就一无所知了。
“我生的迟,未曾见过戚少保的武威,不过我在当百户时手下有个老把总是从宣大镇过来的,倒是曾经在酒桌上提到过一些戚少保的轶事!”说到这里杜如虎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来:“应该是没有错,别的有假,那狼筅可是戚少保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莫不是这村子里有戚少保的余泽?怪不得如此难缠!不如我们凭借火器固守这小楼,等到天明后看清楚再做主张?”杜国英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来,也难怪他如此,戚继光并非明代中后期唯一的名将,但若论练兵之精、制器械之锐,用兵之神妙,却是无人能及,自他于嘉靖38年在浙江练兵成功后,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而且每战都是斩首千百,己方不过死伤数十人,当时虽然早已过世数十年,但在明军将士耳中依然威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