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又状似无意地道:“游老先生不好奇我们聊了什么吗?”
游钦维只道:“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了,能做的都已做过,该说的都已说尽。
遂不复言。
……
……
院门关上了。
墙边的犬又卧下,继续打盹。
垄间的鸡仍在踱步,从未焦灼。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游缺仍然锄地。
锄地并非一种表演,而是生活的一部分。
二十年的生活。
他慢慢地翻好了地,除了草,浇了水,把农具归拢好,细致地洗手。
曾经质如美玉、莹光彻骨,一度“惊龙”的这双手掌,现在已与寻常老农的手没有区别。布满老茧,粗粝难看。皱壑里的黑色,都仿佛漆住了,根本洗不掉。
他只是默默地洗着,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搓过去。最后取了一条崭新的布巾,将双手上的水珠擦净。
他搬来一个矮脚竹凳,坐在了那条昏昏欲睡的狗旁边。
竹凳是他自己伐竹回来,亲手制作的,平时就会这样坐着,洗洗菜,剥剥玉米什么的。若要晒太阳,还是得搬出屋里的那张躺椅。
这条狗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干什么都费力气,能趴着绝不站着。方才爬起来“助威”,怕已是拼了老命喽。
他伸手摸了摸老狗的脑袋,老狗闭着眼睛,咧着嘴,似是十分享受。
就这样轻轻地摸呀,摸呀。
直到鸡群都已经归笼,直到夜色降下来……老狗的呼吸也停止了,他于是住了手。
游缺并不难过。
他能够看到“寿”,很早以前就知道这条老狗的“死期”。
一条狗能够活到它的死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于人也是如此。
他想他早就不会在乎这些。
但他不得不承认,夜幕下无声的小院,确然是寂寞的。
他就这么坐在门前的矮竹凳上,手搭在狗头上,一动不动,孤独地看着前方。
还要等多久呢?
该死,靠近了平时入睡的时间点,他已经有些犯困了。
……
正在向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大步迈进的地狱无门里最强的两位阎罗,卞城王和秦广王,就是在这个时候到访。
卞城王是大摇大摆地推门直入,理所当然地把视线和声音都纳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