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也不是教出来的。
袁召召最埋怨的,不是娘和爹,而是自己。他不嫌家贫,而是嫌自己并非天选之人,只是个忝列门墙的竖子。
想清楚了这一点,他又开始寻思制度。不仰城的科考,三年一回,今年算是取消了,取消就是取消,想都别想找个地儿说理。花钱来城里学的,只能自认倒霉。再等三年吧!
扪心自问,想自己这样,平常人家的子孙,根本考不起。
袁召召计算:在不仰城三年的资费,大约是樊丽广绣上十几匹极为精致的绣活的收入……若是再考三年,就等于让娘不眠不休的再绣个三年。她的年纪已经上来了,眼睛再绣两年,就算是废了。
他的开销越来越大,娘却越来越老……在不仰城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的良心都是煎熬。
爹爹袁开笑那边儿,害人性命赚的钱,娘是绝对不会让他用一分一毫的,这等于是,将袁召召科考的担子,放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而且,就算是三年后,自己考上了,娘也老了,那时候自己是个刚入仕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若不打点个三五年,根本站不住脚,更别说赚点家用。
里外里,往里投入的时间、金钱……哪一样,都是袁家耗不起的……
袁召召在这间民房里,如坐针毡。
这一条路,他觉得走不通……
真不是他懦弱,也不是他想逃避……
正是因为,他理智的看待自己、看待这场三年又三年的科考……才觉得没有希望……他无法安心的享用,娘亲樊丽广一针一线挣来的血汗钱。这样充满愧疚感的自己,怎么能专心备考呢?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压在袁召召的心上。
这里的花销太高,他也没办法一心二用。若是出门赚点家用,他就没办法安心备考,若是考不上,他就辜负了娘的期待……
那些、戏曲里唱的英雄天才,怕都是假的!他的生活,就是这么干瘪无趣!没有任何轻松的色彩。
袁召召好像陷入到了一个怪圈里面。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将他从这个怪圈里面拽出来。他还能怎么节省吗?所有的东西,都捡着最便宜的去买,依然捉襟见肘。手里的金刀,剩的也不多了。
他希望科考晚一些,因为他想准备充分……
他又希望科考早一些,因为娘可以做针线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让樊丽广的希望落空。
今年的风沙,太赶巧了,就像是一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