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形容这仇恨,那只有将在鹤顶红,孔雀胆,见血封侯,七步断肠散这等剧毒之中炼就的利刃刺入敌人的胸膛,然后将之乱刃分尸,剁碎了喂狗,掏出敌人的心肝下酒,才能消解这无边无穷的仇恨,否则自己就算是到了棺材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自己的妻儿老小尽皆因为自己押运违禁之品牵连西平伯叛逆而丧命,乱葬岗上任凭狼拉狗拽,每当想起这些往事,午夜梦回,都是心惊胆寒,泣血椎心,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当时自己正当逃命,怎么敢去给家人收尸?如此叛逆之罪,自己的亲朋故旧,自然也不敢去收尸,自己半个人在江湖,半个人只是个经商的镖头。
无有儿女送终,自己身为江湖英雄,连家人的骸骨尸首都不能收取让他们入土为安,也不能报仇雪恨,眼见着仇人起高楼宴宾客日渐成为威震川西的首富,自己却只能隐姓埋名,含垢忍污的苟且性命。
到了这时候,对于魏行远,所有的仇恨其实并不重要,也都消散殆尽,剩下的只想痛痛快快的吐出这一口呕血,结束这性命,哪怕是呕掉心肝,也没有什么。
也许读者会疑惑,仇恨难道如此容易消解么?
仇恨当然不能这么容易消解,魏行远不是立地成佛的顿悟者,虽然具有国医妙手,他的见解却未曾具有神医圣手的济世为怀,他的本性也贪婪猥琐,何况被仇恨折磨压抑了近乎半生,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不过,人类的绝望和绝境,当压力太大,当困难已经大到超出常人的忍耐之力,那么他们所追求的已经没有了标准,剩下的就是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人毕竟只是来自丛林中的动物,虽然他们也有上帝加冕的灵性。
魏行远在薛大老板猛恶和近乎捉弄的攻势之下,陡然间对于人生再没有什么渴望和希望,只是仇恨难复,生平都活成了笑话,老头子不禁清泪双流,泪水在皱纹堆垒的脸上沟壑流淌。
黄河在夜间的咆哮似乎分外的振聋发聩,夏日的雨水一直未曾停歇,偶尔的电光火石,闷雷之声,都让这夜间变得沉闷无聊,而院子里锦衣卫和长风镖局打成一片,各拿刀枪拼命,让这平凡的夏日夜雨变得血腥而恐怖。
忽然而起的长风镖局和锦衣卫的混战厮杀,让薛大老板和霍灵素都有些措手不及,尤其对于薛大老板,他想不到没有自己的命令,长风镖局的弟子敢直接去攻击锦衣卫。
他们心神慌乱之下,反倒减轻了对敌之人的如山压力,相比而言,那蒙面女子,霍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