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恶人的恶行并不能让恶人感到痛苦难受,也不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通常怒斥的一方反倒是弱者。
江湖中人尤其明白这个道理,非但薛大老板明白,魏行远明白,就连身在世俗中挣扎于欲海愁山匹夫匹妇中也懂得这个世事中最简单的道理。
恶人如果怕指责,怕评议,怕青史的诘责,怕春秋大义,怕上帝的审判,而不是怕报应和报复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再有好人。
如果不是指责评议会点燃作恶者毁灭的追魂炮,会让他们拼命遏制的民众愤怒如洪水滔天席卷而来让他们灭亡,他们绝不会施展穷凶极恶的防民之口的手段。
他们根本不怕无知小民的腹诽指责,他们怕的是一旦民众知道真相,会不再恐惧,不再相信他们的谎言,那样便是他们的末日降临。
只是被侮辱被损害者连怒斥他们都不可得的时候,那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人类可以繁衍生息的乐土,该是畜生的庄园。
这其中的恩怨让作者穿插数万言才能解释,魏行远与薛大老板都是胸有丘壑块垒的江湖怨愤中人,不得不舒,不得不解,薛大老板固然是施暴之人,只是他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甚至算是慌不择路,他真的应该受到指责么?
魏行远说完这番话,他自己的怒气也被激荡而起,本来他心中还存着稍稍畏惧薛大老板嚣张之心,此时一下子就怒气高涨,忘乎所以。
死有什么可怕,也许早一天面对他,那些枉死的冤魂便不会在地狱中沉沦喊冤,煎熬自己良心的血海深仇未曾得报,未尝有一日得以睡得香甜,仇恨之心更未有一日得以平复。
薛大老板在他言语相激之下,从一个施暴者,从一个略知羞耻,稍感惭愧的江湖英雄霎时间也变得热血沸腾,想起来当年霞儿之死的愤怒羞辱,不禁怒火中烧,他反倒如被害者一样,怨气十足,喝道:“你魏行远的冤枉仇恨又如何的了不起呢!“
他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看来是挟持着数十年潜藏心底的火山喷发,雷霆万钧。
“江湖中人所受的委屈可多了去了!不是皇帝老子的盘剥,就是六扇门锦衣卫的欺凌,还有墨孤魂的羞辱之甚!多少年来的江湖仇杀,冤冤相报,死的人不计其数,难道每一个人的死都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么?那么千百年来于江湖中兴起,衰落,湮灭无闻的那些英雄豪杰,各门各派,该到哪里寻仇叫屈?“
“我薛人凤雄踞蜀中数十年,给你们机会了,你们没本事对得起你们自己,也没本事没资格找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