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文明,一生都在虞初文明里打转。
摩拳擦掌的准备,竟无尺寸之功,毫无建树,虞老似乎也获得了长身不老的法门,依然康健,他在目睹着这个少年的变化,眼睁睁看着他起高楼,宴宾客的张狂荣耀,忌惮,羡慕,憎恨,随即是冷笑,如诸葛青阳当年一样对他愚蠢的冷笑。
他知道,这个少年陷入了自己的陷阱,马上将要覆亡。
诸葛青阳偶尔也奇怪,他记得自己的人生不是如此的,他记得自己还有着更为广阔雄壮的事体要做,他记得万里锦绣江山的大舞台,记得结交天下武林英豪,记得与伪晋争雄逐鹿,他记得五胡群雄,尽皆都对自己以师执之礼相恭维。
可是,他从未走出过虞初村,虞初文明已经羁縻住了他,他可以指挥坐定分派他人贸易沟通,训练士卒,但始终只能困囿于此。
二十年后,诸葛青阳子孙满堂,只是个个不学无术,斗狗玩花,人问其名,不知孝顺父母为何物,更不知父亲口中英雄了得,智慧之杰的诸葛家是什么。
一生自负傲慢的诸葛青阳开始叹息哀挽,而虞初文明在他的统御之下,渐渐的开始了道路以目,开始了腹诽,开始了暗中咒骂。
表面上一团和气,一团和谐,高楼殿堂代替了原本的山水田园,丑陋的石头水泥代替了木质和水土,看似真的富裕繁盛。
他老年衰朽,偶尔登山涉水,临水自照,想见少年风貌,悔恨一生碌碌无为,心生怨愤,奈何此生一直想着覆灭伪晋成就大业,到了今时今日,却无有功成呢?
他愕然痛惜,呼号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猛然间睁眼观看,才想起身在九嶷山中,对面坐着的正是那旷野之中带着和尚礼赞观音的和尚,日暮天昏,归鸦在途,一钩新月挂在东方。
那和尚朝他微微一笑,道:“施主可曾圆满心愿,一生所求得到满足了么?”
诸葛青阳愕然发呆,随即点点头,苦笑道:“终究得以圆满,只可惜天道循环,谁能知晓虎头狰狞,却落个蛇尾凋零,人世浮沉,真是愧煞人也!
“求不得即已无不得,则可无憾矣!“
那和尚飘然栖身,喃喃道:“
大道不得还,梦中循千古,功成事不易,毒龙制灵明。“
诸葛青阳想起梦中之事,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再看骸下的胡须,居然枯槁惨败,断不是自己返回中原时候的黑黝黝。
他也黯然幽叹,回转身,向护宝珍龙招了招手,向九嶷山山口走出,一生的心愿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