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李贵不觉长到十三岁,成了一个顽皮的少年。经常爬山攀树,爬山爬到最高最险的崖石上捣老鹰窝,攀树攀到最峭最野的旁枝桠掏老鸹蛋。村民给他取个诨号:飞天蜈蚣。他也受过当,那次到后山,满山都是松树,他走进山中发现一棵高大的松树顶桠撑着一个硕大的鸟巢,便把手袖一挽,抱住树身径直往上爬,他猜想鸟巢里一定有蛋,打算弄下来,埋进火塘的柴火灰里烧着吃。他曾经吃过几次,那爆裂了蛋壳的鸟蛋,露出嫩笋般的蛋白,香喷喷的。这会儿他的身子使劲地往树上爬,脑子里痴狂地想象着鸟蛋鲜美的味道。可当他爬至树的半中腰时,突然,一道黑影从眼前晃过,继而是“呱呱”的叫声,李贵感觉身子被绊了一下,知道是老鸹婆在抗议他不该爬树危及它的窠巢。李贵睃视头顶上盘旋的乌鸦,不惧怕,继续往树上爬,接近那窠巢约半米远时,那老鸹婆“呼”的从天空俯冲下来,用灰黑的尖喙啄李贵的额头。一阵剧痛袭来,李贵本能地把手一甩,以驱赶逼近的乌鸦。此刻,由于用过力,身子不平衡地下坠,凑巧树下的一根旁枝拦住了身子,他疾速挽住树枝才没有摔下去。他的心儿差不多跳出了嗓子眼,额头沁出了沾稠的液体,用手一摸,是血,手指粘的都是那令人恐怖的红,还有一股腥味。他缓缓地从树上退下来,坐在树根旁,哭丧着脸,憎恨地望着依然围绕鸟巢盘旋的老鸹婆。
李贵回到家,额壳上带血的伤痕被家人看见,问他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哪个打架了。他扯谎说,是自己不小心让额头砸上了一根木桩。妈妈忿然道:你野得过火了,要是那根木桩砸进你的眼睛才好,那样就会成为一个瞎子,看你还敢不敢到处窜。妈妈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责怨声,让李贵的心灵一阵战栗,是哦!要是那只老鸹没有啄额头,啄是他的眼睛就完了。这样想来,他再也不敢上树捣鸟蛋了。但他非常憎恨啄了他额壳的那只老鸹婆。能不能射杀它?他忽然想起村里的猎手刘端平,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头,长年靠打猎为生,他一般不打分量太小的鸟,要说他射杀最小的鸟就是斑鸠,斑鸠搴了毛,净肉只有四两,少于四两的鸟他懒得光顾。老鸹有没有四两肉,李贵不清楚,要是让刘端平持猎枪射杀后山那只在松树上筑巢的乌鸦,他肯不肯呢?李贵在思忖,该怎样让刘端平听任自己的一次摆布。他眉头一蹙,生出了小聪明。
那天,刘端平正在睡午觉,醒来,堂屋里多了一捆柴,他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楚了,奇怪,是谁给我送来了一捆柴呢?我得感谢人家,可是想不出是谁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