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中书追悔莫及时。 林延潮与申九一并目送着张四维的马车后,来至了申府。 成为日讲官后,林延潮为了避嫌,已是少来申府。尽管自己是申时行的门生,看望恩师是理所当然的,但能少些麻烦还是少些麻烦。 申九将林延潮请进了申时行的书房等候。 宰相家里的书房,就如同衙门里的签押房般,非心腹不得入内。 没过了片刻,申时行即来至书房。 林延潮立即起身见礼,申时行则是示意林延潮入座然后道:“申九都与我说了,张蒲州近来与我不睦,却没料到他竟起意拉拢你。” “恩师放心,若非当初提携之恩,学生焉有今日……” 申时行笑着道:“你不用说,你要说的,都在你做得事中了。” 申时行又细细问林延潮,张四维与他说得什么。 申时行沉吟道:“张蒲州善玩弄权术,宗海能防得他这一手,这很好。” 林延潮道:“恩师过誉了,上一次廷议,有人欲离间学生与今上后,学生不得不凡事多留一个心眼。” 申时行点点头道:“行一而知十,孺子可教。” 林延潮忽道:“不过恩师,学生与张蒲州相聊时,发现言语间他于元辅不那么恭敬。” 申时行闻言沉吟道:“张蒲州当了五年次辅,恂恂事之,也难免有几分怨气。不过张蒲州深略内蕴,也许是试探之用。” 申时行问道:“不过老夫尚不可与张蒲州翻脸,还需暂时隐忍。” 林延潮闻言道:“学生明白,恩师深谋远虑,早有定计。” 申时行忽问道:“陛下与冯保之间如何?” 林延潮心底一动,仍是答道:“学生侍奉文华殿时,较少看到冯保前来,不过听过宫人口中,说过陛下与冯保二三事来。” 申时行问道:“你尽管说来。” 林延潮道:“一事,有一天天子故意将御扇藏起,令左右不许泄露,再让冯保去找。冯保找得汗流四驰,仍不得寻,天子反是以此为戏。” 申时行闻言点点头。 “第二事,是有一日天子见冯保所着红裳甚艳,将刚吃的蜜饯,赐予冯保,并污其袖子。事后冯保退而泣。” 申时行听后略有所思道:“我为日讲时,天子甚惧冯保,命左右近侍见冯保来了,即唿大伴来矣。冯保知道后,但凡与天子亲近的小太监,都是阴而罪之。” 听申时行这么说,林延潮更确定小皇帝与冯保已是貌合神离。 申时行道:“陛下圣龄日长,也有了惩戒家奴的手腕。” 林延潮道:“正是,合恩师方才所讲,从第一事可知,陛下左右心腹,无一人敢得罪陛下而解救冯保。” “加上这几年天子提拔的心腹太监,如张宏,张鲸,张诚,更无一人出自冯保,由此可知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