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儒生向林延潮作揖道:“书经之难。不亦于易,汝不过十五六岁少年。若真要说有什么建树,一个字难,除非汝是生而知之者,当然汝治书经定在我辈之上,到时书稿一成,吾一定拜读。”
林延潮对儒生拜读道:“仓促而作。不敢谈精思,到时有谬误之处还请兄台指正。”
听了林延潮的话后,众人当下纷纷告辞。
出来时,众人不免谈论一番,有人讽林延潮不自量力。好高骛远。
也有人叹林延潮其志之远,若是著书而成,真能有几分以今日之思代古人之想,那么这本书也不算白写了。
大多数人心想,还是让林延潮先去写吧,写出来后碰碰壁,免得年少得志,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嘲笑也并非都是恶意,在他们看来年轻才子遇一遇挫折也是好事,这算是一种打磨,玉不琢不成器嘛。
林延潮从安泰楼回到家里后,将反正众人的话,理了一遍,不由感叹自己还是年轻了,若是三四十岁的大官,或者是五六十岁的老儒生,写这书就没有人敢笑话。
要知道咱们的首辅张居正,为了给当今天子读书,写了一本尚书直解,作为小皇帝的日讲宫内读本。
林延潮心想,眼下自己若是再年长十岁就好了。
当下林延潮将书橱里自己的书稿拿来细细读起,这些都是他一年以来的心血,差不多有十万字了,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定稿了。要他现在放弃,实在有点舍不得。
他这本书首采的还是阎若璩的尚书古文疏证,其次是近代国学大师顾颉刚,刘起釪的尚书学。
而林延潮编写此书,已是偷懒很多,当初顾先生此书,先是将流传下各种书经文本考异比对。
其次上古先秦各书经里,所用的尚书句子辑录出来,与古文今文尚书参校异同。
其三将历代治尚书大家的文章整理比对。
其四是研究尚书用字造句的文法,并和甲骨金文作比较。最后才作全部的考定。
这四项功夫,换了常人可能一辈子,一项也完成不了,可顾先生毕其一生,也只作到第四步。而后由其弟子刘起釪刘先生接老师的班。
而林延潮现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又凭着自己博学强识,用了两年时间通经,总算写出来了。
所以他现在手头上这份稿子,不是自己的心血,而是后世国学大师对尚书经义的毕生见解。
想起上一世偶尔看了一篇报道,自顾颉刚,刘起釪故去后,为尚书注经在当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