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和面子狠狠踩在地下,等同于打断了脊梁骨,从此在他谢家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要我爷爷赔礼道歉,想得到美,大伯和三叔怎么说了?” “他们说等爷爷回来再说。” 林延潮不由伸手扶额,果然这家里,自大娘被赶出家门后,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晚上上了灯,大伯和三叔回到家里。 两人都是一脸疲惫,三叔连种地都是没心情了,而大伯则是打着呵欠,一脸的没精神。 “浅浅,爷爷来消息了没有?” “还没。” “潮囝回来了。” “嗯,大伯,三叔先吃饭吧,我有话说。”林延潮开口道。 “也好,也好,先吃饱饭再说。”三叔是半分意见也没有。 一家人是坐上饭桌。 林浅浅端了一锅蚬子汤来,还有一盘子捞野菜,锅里的粥也是稀的。蚬子是最便宜的,省城里一盆才几文钱。 林延潮不由诧异,家里日子什么时候这么难了。 林延潮穿越后是过惯了苦日子,但平日养尊处优的林延寿就在闹了:“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没有肉。” “那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也没有鱼。” “那我要娘,我要娘。” 大伯一摔筷子喝道:“不吃,给我滚下去!” 林延寿当下嚎啕大哭:“爹不疼我,我要娘,我要娘。”林延潮心想以往延寿是家里宝贝,大伯从不对他骂一句,而现在。 林浅浅也露出抱歉的神色道:“前一段刚纳了岁进,家里没钱当家了。” 岁进属于里甲三办,是县里除夏税秋粮的重税,岁进,就是以当地土物,供给朝廷。县衙借个这名目,向百姓来摊派钱。 大伯和三叔都是垂下头,眼下地里没生产的,三叔没钱拿回家,而大伯呢,不指望他从家里拿钱就不错了。今年家里就靠着林高著在铺里当差,拿公食银,以及林浅浅打席子,换点钱当家,还要供林延潮,林延寿两个人读书。 平日林高著在铺里当差,有优免一石的特权,还有十五亩地的收成,以往日子过得还行,但今年过了水后,日子就一直很紧巴了。 林延潮安慰地林浅浅道:“浅浅没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的吃就好了,你的酒糟蚬,清汤蚬,我最爱吃了。” “你别说了,不是浅浅的错,都是你大伯我没用,只能给你们吃这样的配菜。”大伯筷子一放,自责自己。 “大哥,你别说了。”三叔也是叹气。 大伯和三叔都是厚道人,但是难不成还要我这个侄儿来安慰他们。 林延潮还未开口,林浅浅道:“大伯,你别多想啊,你看这么多的蚬子一煮,把里面白花花的蚬肉一剥,还是道荤菜呢。” “是啊,人说穷人吃不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