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润性点了点头,问道:“此地这般粮窖共有多少,看管如何,如今已经快到雨季,可会霉烂腐坏?”
“这隐矶这般粮窖共有五十座,如今已经填满了三十七口。”那校尉说到这里,走下台阶俯身抓了一把谷粒来,呈送到吕润性面前道:“殿下请看,这谷物粒粒干燥,小人建造粮窖之时皆精心选择土质干燥,坚硬之处,再用炭火烧烤,再铺上石灰木炭等吸湿气之物,在这些上面才是粮食,绝无霉烂腐坏之虞!”
吕润性接过谷粒凑到鼻端闻了闻,果然干燥清香,并无霉烂谷物的那种味道。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谷物丢回仓中,笑道:“甚好,你实心办事,此番平定荆南之后,功劳簿上少不了你的!”那校尉听到世子这般夸赞,赶忙俯身拜谢。吕润性查看了会四周情形,便出得仓来,举目望去,远处的江面上,成队的船只等待着靠岸,装卸货物,岸上搬运货物的车辆塞满了道路,人呼马鸣声连成了一片,便是数里之外也能听得清楚。吕润性不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吕宏凯低声道:“看来我回去后必须修书与父王,要尽早发兵,否则十万大军驻扎在外,空耗粮饷,怕是苦了百姓。”
吕宏凯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如今军资十分只有三分是来自江西、江北诸州,倒有七分是来自新的湖南八州,吾国百姓今年已经休养好多了,若是各军撤回所在州郡,只怕负担反倒重了些。”
吕润性闻言脸色微变,叱道:“二十三郎说的什么胡话,这八州之地既然已经归属我大吴,自然便是吾之子民,岂可还以仇敌相视?”
吕宏凯闻言,赶忙躬身拜谢,其实他的想法在吴军中颇有代表性,毕竟吴楚二国已经打了五六年的仗,虽然现在战事已经结束,这八州也割让给了吴国,但之间积累的仇恨绝非短时间可以消去,吴军将吏自然有将税赋增加到敌国百姓身上,以减少家乡中的父兄子弟负担的想法。吕润性也知道这种想法在军中十分普遍,短时间也消除不了,只得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建邺,吴王宫。虽然已经是暮春时节,但屋中还是点着一个火盆,吕方斜倚在榻上,正懒洋洋的翻看着一本书,他大腿上盖了一层薄毯,一名婢女跪在榻旁,正小心的替他捶着膝盖。这时,施树德引领着一名形容俊美的中年男子进得屋来,却是中书舍人崔含之。吕方见崔含之进得屋来,半坐起身子笑道:“亲家翁,某前两日翻看《左传》,有些不解之处,久闻博陵崔家家学渊源,尤通经史,便请您前来讲解一番,今日这私室之中,便不叙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