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黔南仍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长廊外绿树繁茂,在月光下焕发出无穷生机,这让她不禁想到长安如今的景象。长安九月已至深秋,霜寒天薄,秋阳不复温暖,唯有金芒明亮如昔,遍洒恒州大地,为原本破败凋零的景象镀上一层虚幻熙光。
这一切看似繁荣如常,更胜于往昔。但不过数日,随着秋霜再降,终将显露出底下暗藏的颓败。
清平收回思绪,只觉得那景象如同一个不详的隐喻,无端让人心惊。她想到这些年所经历的种种,那些散落在记忆角落中,极为不起眼的细节都被方法数倍,原来有许多事情早已经有了预兆,只是她身在局中,到底难以参悟。
从她出使西戎开始,便踏入了一场精心谋划的布局里,从世家到朝堂都已落入局中。所谓的神也好,人也罢,皆因欲念所生,受贪执所驱,这才有世世代代的仇怨,鲜血覆盖旧血,封尘在浩瀚史卷中。
缘由何起,复归何处?
房门被轻声叩响,随从在门外道:“大人,原大人请您过去。”
清平正了正衣冠,道:“我知晓了,这就去。”
侍卫挑着一盏灯笼,将今嬛引入签押房后在外驻守。今嬛面色凝重,进入签押房中先向清平与原随见礼,而后道:“原大人,我依你所说,带着新绘的水纹图前往梁州牧行辕处拜会,请教她辰州河道变化如此之大,州府为何不向朝廷递交新的图纸一事。但梁州牧却说,辰州州府每年都向朝廷递交新绘的水纹图,皆由她亲自监管所绘。而我们工部竟是不曾见过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州州府奏折从前都要先经内阁才会到六部手中,不必多说,定然是内阁出了问题。清平沉默地立在一旁,蓦然想起来,若是朝中出事,那楚晙岂不是……她惊觉自己多日未曾想过这个人的点滴,到底是因公务繁忙无暇分心,还是刻意压制。但此念才浮上心头,仍是如从前般熟悉,毫无生分之意,那人仿佛就在窗前月下,怀中落满清辉,含笑而立,一如往昔。
清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指尖按进手心中,才将思绪勉强拉回,便听原随关切问道:“李大人,可是有哪里不适?”
清平摇摇头:“无妨,原大人请说吧。”
原随缓缓道:“今夜请两位大人过来,是因为所查的案子已经有重大进展。但此案涉及甚广,横跨百年之久,且涉及朝廷世家繁多,故而未曾查明之前,无切实证据时,并不能告之于今大人,而非是有意瞒着大人。”
今嬛闻言道:“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