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官一听姓邵,心中暗道不好,这个邵家,不会就是闽州那个邵家吧?
众所周知,凭据地势之利,强占人和之先,闽州在与海上诸国商贸往来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为闽州商行最早创办人之一的邵家更是其中翘楚。
闽州地处偏远,临近海域地势极狭,加之盐碱地无法种植粮食,闽州人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出海求生的道路,海路自此渐起,后由朝廷派遣官员与当地商贾一并开辟商行,从此闽州才日益繁荣起来,直至本朝,已是势如日中天。
年轻公子捏着茶盏边缘,衣袍曳地,素白的手如上好的玉石,将这套茶具衬得粗糙异常,他缓缓道:“遥闻弦音,还以为能与大人共赏雅事,想来是我打扰了。”
清平四下看看,护卫们已经退出房门,随从也退后数丈,闻言笑道:“不知公子所说的是什么雅事?”
邵洺看向琴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淡淡道:“曲是好曲,琴就不敢恭维了。不过这茶……为何却像是茶根?”
署官听了这话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见他起身绕着厅里走了几步,似在打量屋中陈设。一群仆从不知何时入的门,正跪地取出茶具银炉,一只只莹润的瓷盏仿佛初冬新雪。银炉上镶着蓝宝,嵌丝做花,炉中红光冉冉,却不见烟气。待水沸腾,仆从从竹笼中取出茶盒,以银勺拨出些许置于网兜中,待沸水淋过才拉起放入茶盏中。仆从又从一宝匣中夹出枚拇指大小的珍珠轻轻滑入盏里,随后捧出只绘着梅花的白坛,倾斜坛身令水注入茶盏,那珍珠经水后光泽润丽,珠光与盏中一泓清透碧色交会,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色泽。
仆从动作迅速地换上一张新的茶几,而后将茶盏奉上,茶具收起。邵洺绕了一圈回来,清平捧着茶盏认真的瞧了瞧,道:“邵公子好讲究,吃茶也能这般雅致。”
邵洺瞥了眼署官道:“李大人廖赞,走的匆忙,许多东西不曾带着,这已是简省了许多。我这个人讲究惯了,许多事情忍不了。不比大人心胸广阔,能住的下清贫陋室,听的进呕哑嘲哳。”
署官在他锐利的目光下站立不安,行馆中的摆设常日都是收起的,只有上官入住才会着人摆上。这其中也大有学问,馆内布置皆要比照入住官员的身份品阶来定,潘郡长有意怠慢,下面的人也就糊弄了事,这行馆中的布置仔细说起,连外头客栈上好的客房都不如。
其实这些若无人说也就罢了,毕竟外来办事的官员都是临时暂住,吃了亏也只能先忍着。清平唇角微微上翘,道:“是么,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