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衡手中提着的大雁,蒙毅感到有些茫然,他满脸困惑,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宅院的方向,而后咳嗽了一声:“那个,家兄的女儿今年也就八岁,何况你与我相交,情同兄弟,你提着大雁亲自上门伐柯也得等我兄长回来了才行啊,你来找我,这是什么事啊!”
白衡听着蒙毅的话觉得这家伙在耍滑头,变着法调侃他。
从辈分上算,王芍蕳不就是蒙毅的侄女儿嘛!
而等白衡说出王芍蕳的姓名之后,白衡得到的回复差点没让他心脏骤停:“王芍蕳,我不认识这个人,至于你说的是妻家子侄,我不记得王家有这个人,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在这等,我去寻你丘嫂!”
蒙毅走了没多久,就带来了王氏,显然路上蒙毅就已与王氏说清楚情况,一上来就说:“兄长只有一个女儿,比我稍小五岁,早已嫁人了,怕是子均记错了吧!”
看王氏与蒙毅的样子不似骗人,那要么是他们的记忆有问题,要么就是白衡自己记忆出现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于白衡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这代表咸阳城中出现了一个可以篡改或是蒙蔽人记忆的炼气士,妖或是魔?
白衡心头一跳,他问起那日渭河边上上巳节的事情,蒙毅与王氏对答如流,每一件事都符合白衡记忆,唯有王芍蕳。
他们印象中似乎并无这个人。
“你不会是把冯家女给记错了吧,我还记得冯子衿还对你念诗来着,你这大雁是送错地方了吧,实在不行,你蒙二哥同你去一趟冯家……”
在蒙毅的嘲弄之下,白衡羞红了脸,丢下两只大雁,夺门而去,身后隐约还能听到蒙毅那爽朗的笑声。
白衡出了门,搞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记忆出了问题,而后去了一趟卜居书斋。
门前依旧是那个小鬼。
他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向每一个进出的人收发柳片。
看情况,甘罗尚未回来。
“你爷爷呢?”
他接过柳片,向那小孩问道。
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陛下召见,去王宫了……”
白衡“哦”了一声,而后又捏了捏他的两个发髻,入了书斋。
“你又来了,这次准备看些什么书,还是上古神话传说?”
白衡挥挥手:“我原先是来找甘老先生问些事情,不过他不在,就想来看看那被借走的覃山典籍可曾换回来!”
覃山山神是一件值得人研究的案例。
神性与人性相同,也会因为外物而改变,会因为人的言传身教而变化。
神与人同,生来本善,但是善是恶是后天养成的。
白衡想追溯覃山的来历,进而去了解覃山山神。
他心中虽有猜测,但不知是否正确。
这覃山山神被死在哪里的楚人那复国,灭秦,诛始皇帝的想法所影响,算得上是一尊恶神,当然,这仅仅是对于白衡这等秦人而言的。
对于楚人而言,她无疑算得上是一个英雄。
也是听云易的话,白衡对于《山鬼》也有所了解。
这偌大秦国又何尝不是一座大山,让覃山山神这等“楚人”迷了去路,找不到出处,无处可依,只能终老于山中。
“覃山的典籍,我想想啊!”书虫手一勾,从中飞出了好几本书籍。
白衡一本只看几眼,然后又换了一本,全部看完之后,抬眼问道:“这些我都看过了,可是借书之人还没有还书?”
“借书,借什么书,覃山的典藏就……咦,这数量不对,好像是少了几本书?”
书虫从那悬浮在空中的竹简中跳下来,细细一数,发现的确少了几本书,可在它记忆中,并没有借走有关于覃山的典藏。
“胖球是你记错了,三月十三那天,是有一个女子来过书斋借走了几本有关于覃山的书籍,你看,我这里尚有她借书的记录。”
甘云不知何时进来的,似乎听到了白衡他们的对话,然后从靠近门边的书架前取下了一卷竹简。
竹简的边缘挂着一面牌子,上面刻着日期,他打开找了找,而后指出一个人的名字:“王芍蕳,借书三卷,书名《覃山起源》……”
真有王芍蕳,这说明白衡记忆并无错漏,那么就是蒙毅他们的记忆被更改了。
还有书虫胖球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些印象了,这个王芍蕳,该死,我怎么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
书虫嘟囔几句,甘云则撇撇嘴:“胖球,你越来越傻了,我记得那个王芍蕳长得很好看,对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衣黑袍的怪人……”
白衡觉得头疼,书被王芍蕳借走了,显然她想隐藏些什么,在咸阳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当中,她又担当了怎样的角色?
黑衣黑袍,这样的装扮总让白衡想起尉长青。
之前为淳于聃招魂时,尉长青就曾出现过,取走了红衣女鬼的斗篷,那是白衡最后一次与他们见面。
如果真是尉长青做的,一切倒也能说得通。
若是能以一次灾难就能将咸阳城毁了,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也值得他图谋。
白衡与甘云和书虫胖球交流了一会儿,他们对于王芍蕳的记忆也只局限于借走了什么书,容貌与年纪。
与白衡记忆中的形象出入不大。
走了一天,啥事也没做成,丢脸倒是丢了不少。
他还没回家,刚刚走进巷子里面,然后就被两个儒者请到了院中,然后从孔鲋口中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淳于聃消失了!
这位易召鬼的儒生,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早上凭空消失。
这让对他无时无刻都在操心的孔鲋慌了神,这位儒生自从入了咸阳之后,没有一天让他放心过,当即就派出了所有的人手满咸阳城的找,甚至还动员了墨家,法家的弟子帮忙寻找,可找了一天,连根毛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只能去找白衡,可白衡一早就出门了,于是就让人蹲在白衡门前等,这也就走了之前的那一幕。
“他怎的又消失了?”
不仅是孔鲋对他不放心,就连白衡也是如此。
“我也不知道,之前甘罗已经封了他那特殊的体质,第二天也就醒了,我见他并无大恙,以为他已经恢复正常了,就让其他弟子从他院中撤走,只有一两个人照顾他,可今天一大早,他们起来为少荣送饭,就看见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封了体质?
白衡对孔鲋之后说的话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记住了这四个字,连忙问他是什么体质。
孔鲋想了想:“甘罗说他是阴之灵体,易召鬼!”
阴之灵体?
“王芍蕳”是木之灵体,淳于聃是阴之灵体,这样说来,是否还有金之灵体,火之灵体这样特殊体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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