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才刚回烽火台,迷迷糊糊地睡下没多久,就被箜青子摇醒。
“师兄,怎么……”
话尚未说完,就被箜青子一把拽了出去。
“那人可信吗?”白衡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荆童就知道开口询问他。
至于他口中说的那人,白衡一下子也明白说的是谁就。
从荆童口中得出了今夜发生的全部事情后,白衡扶额轻叹。
这才两个时辰,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白衡想了想,雉生虽然坏,但没有必要欺骗他们,或许他比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长城守卫军能多派人手,多造杀孽业障,从而成为他晋升的助力。
“他没有必要骗我们,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他也不知道荆童他们听没听进去,就只能站在箜青子身边。
“师兄,何时变得这么服从了?”
当然,这种话也只能想一想,真要说出来,恐怕箜青子能一巴掌把他头打歪。
荆童同扶苏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带着白衡,云河,惊,敬,稷等十二人出了长城。
总之,很迷。
不过,他倒也能享受一次腾云驾雾的感觉。
云河散人修为强横,大手一挥,脚边飞来一朵云彩,托着他们慢慢离开了长城。
云彩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长城在身后就成了一条细线,城上的人,渺小的看也看不见。
白衡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恐怕连云河也不知道去哪里。
荆童坐在云端,摆弄着大木箱子。
白衡目光往木箱中一瞥,能见木箱上中下三层。
上层,是各种小东西,像木鸢,能炸的银珠就摆放在上层。
中层是几组拳头大小滑轮,还有一根根长长的线,以及一团乱糟糟,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的巴掌大小的木质器物。
下层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这些瓶罐压着一本书,书名并非秦纂。
也不怕被始皇帝把书烧毁了。
木箱的门上,挂着些许工具。
他从上层拿出了一面铜镜,铜镜的边缘摆放些许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也不知有何用途。
荆童口中念咒,而手掌结印,五指放置在五颗夜明珠上,瞬间血液从五指流入夜明珠中,化成五道小溪流汇聚在铜镜之上,形成一颗红珠,一瞬间,铜镜泛起红光。
月光之下,铜镜显露出一个个光点来。
这些光点从铜镜镜片之中飞出,活像一只只牵动翅膀的萤火虫,光芒向前流淌,成了一条细小的线,连向某处。
这是什么法术?
白衡看了一眼身边的箜青子和云河散人。
见两人也如他一样震惊,想来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何等法术。
不过看荆童这个样子,这法术能断定方向,必然存在某种媒介,比如某些荆童送到手里的东西。
按照气味,血脉寻找还是太玄幻了。
这不是他们这第一境,第二境的小修士能做得到的。
荆童也只能隐约判定方向,若是东西被蒙恬无意中丢下了,那想要找到蒙恬,就只能是一句空话,以及一个难以实现的想法。
云河散人驾驭着云层,其他人稳住四方云气,托着十个第一境的炼气士飞奔过去。
让炼气士过去,只是为了避免对方有巫师出手,或者在关键时期能救下蒙恬的性命。
若是必须要动手,白衡相信,这云上的炼气士们,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人是优柔寡断之辈。
不动手杀凡人,那是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应该去考量的,而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另一边,蒙恬捂着胸口,那是木鸢,墨家之人说是可以通过木鸢来传递信息。
不过现在想要放飞木鸢太难了,身后飞来的箭羽像雨水一样,落在身后,若非下属拼命保住他,现在他也是路上的一具尸体了。
不过,应该是无头身躯。
听说匈义渠戎喜欢用骷髅头饮酒喝,也不知事是真是假。
不过他也有些佩服这些义渠戎。
能想到他今晚劫营,而且还能聚集这么多军队,看来义渠戎中,也生出了不得了的人物。
来时,他们是抄着小路,迂回绕进军营后面的,结果一出军营就撞上了追兵。
也不可能原路返回,只能绕着义渠戎在山头转悠着。
木鸢很难放飞,恐怕刚飞出去,就会被乱箭射下来。
身后这些用盾牌组成铁墙的士卒们,已经只有一百多人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从这里到长城,还有最少二十里地。
若他真死了,那对秦军将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蒙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转头和身边的一个近卫说:若战场只剩下你我二人,请先割去我的面皮,然后再斩下我的头去投降。
那近卫听了,涕泗横流。
也不答应,依旧高高举着盾牌,挡着箭。
义渠戎的箭似乎没了,盾牌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但最后,直接没了声音。
他们放下盾,然后就见又一阵箭雨飞来。
就连蒙恬,也被一箭射中的肩膀。
蒙恬咬着牙,拔出箭。
这回,义渠戎的确没有箭了。
只可惜这最后一波没能杀死蒙恬。
蒙恬将身上的利箭,搭上身后背着的弓,一个回头,瞄准,射死了义渠戎的一个小王。
其他秦卒有样学样,拔出盾牌上的箭,去掉那些没有箭头的箭,然后一箭又一箭的射飞出去。
论单挑,或许他们干不赢吴中的那帮莽夫,但论骑射,这些来自北地,上郡的良家子可以甩他们七八条街。
上郡,北地这些地方的良家子,在汉朝时,可以说是抗击匈奴的强有力的兵源。
以军功封侯是每一个六郡良家子的愿望。
现在,他们握着手中三石弓,射着来自身后飞来的箭。
义渠戎应声而倒。
一具具尸体马匹之上坠落,被后来者踩成烂泥,而冲锋不止。
义渠戎的士卒们看着蒙恬的脑袋眼睛发热。
砍下他的脑袋,能换不知多少营帐,多少牛马,多少奴仆。
若是错过这个时间,再想拿蒙恬的人头,那几乎就是做梦了,所以死几个人算什么,蒙恬才是重中之重。
蒙恬骑射功夫也算不错,但比起身后这些良家子,总是差了些。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人数也在逐渐减小。
而坐下的宝马的状态也在变化。
之前漫天的箭,有一根就射中了他的坐骑。
后面的义渠戎见了,更为兴奋。
干叫着,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向蒙恬。就好像看见了权势和美人在像他们挥手一样。
“咻!”一道流星般的光束闪过,最终插入地上。
一瞬间,大地皲裂,法杖落在地上,砸出了个磨盘大小的深坑。
女巫师站在深坑之上,一根青藤从她脚下的深坑中飞出,贯穿了几个向前狂奔的秦军,连人带马,身体出现了或大或小的豁口,而后轰然倒下,没过多久,就被后来的马蹄掩埋在泥土当中。
蒙恬抽出剑,一剑将这青藤劈飞,然后快马加鞭,横剑在前,想要将眼前的女巫师对半分尸。
女巫师缓缓地从法杖上飘下来,法杖轻飘飘地落在她手中,她拿着法杖,往前一划。
瞬间,蒙恬眼前出现了一堵高大的土墙。
他连忙拉住缰绳,而坐下白马则奋力一跃,从土墙之上飞跃而过。
而一旁,青藤再次飞回来,穿过了坐下白马的头颅,只留一地血腥。
蒙恬整个人从马匹之上掉落下来。
然后就有一根长长的藤蔓缠绕住蒙恬的身体,随着女巫师手指一勾,悬浮在巫师身边。
另一边,见着蒙恬被抓的秦卒目眦欲裂。
“将军!”
他们驾驭着坐下战马飞跃土墙,可却被一旁等待的其他巫师一一分化,对付起来格外容易。
倒是有些人活了下来。
马匹落地,他们立马拉转缰绳,战马回头,他们握着长矛,再度像女巫师杀去。
有巫师来不及施展巫术,当场被秦卒一枪挑死。
可死伤的巫师不过在一掌之间,而死去的秦卒却已上了三位数。
杀戮产生的业障,在远方天空微亮的晨曦之中,像是一抹抹幽蓝色的花瓣,落入巫师手中法杖中的那一簇火焰之上,燃烧着赤红的火焰,巫师们似乎很享受这些。
法杖中心的火焰明亮不少,而法杖上的沟壑也渐渐被这些蓝光所覆盖。
身体上,覆盖着一层蒙恬所看不见的微光。
这些,就是业障转化为法力的依仗。
巫师们并不介意杀人。
不过,杀的人多了,手中的法杖会不受控制的反向毁灭他们,会吞噬他们的灵魂,或许连身躯也不曾剩下。
世界分阴阳,业障转化为力量是阳,他们的灵魂受法杖力量侵蚀是为阴。
一阴一阳,是平衡。
这就是天地对于巫师们的平衡。
可现在,这个平衡慢慢倾斜。
天边的某个老头一个不留心,少转化了部分业障之力,于是,在晨曦之中,三个巫师的身子开始无法停滞的战栗,瞳孔中浮现蓝色的火焰。
瞳孔慢慢延伸到其他七窍,最后覆盖全身,随着“嘭”的一声炸裂,他们的身体化成齑粉,流向了法杖中的火焰里面。
而原本藏在他们影子里那类似哥布林的绿皮妖精一跃而出,捡起法杖,钻入地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其他人对于同伴的死亡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伤悲。
那女巫师将蒙恬带在身边,和其他的巫师一起围住了在场的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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