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信不过梁宇,林安是密探头目,他信不过的人,不必他花时间号召大家,大家也都会不自觉的与那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是这次,梁宇不仅是未来的驸马,又是要救曦元皇帝的人,他无故给梁宇摆了这么一道儿,未免有些过了。
在梁宇进入怡贤殿内为楚轩治病的时候,益古斋里,林安正为捧砚盛汤。现在太医每天都来,他不住追问,太医都说胎儿很好。
可是,一切安好的胎儿,为何会在分娩那天那么残忍的带走他母亲的『性』命?
他想不明白,可是,秦安的预言十有八九会成真,所以他即使不明白,也要做好即将失去捧砚的准备。
“怡贤殿一定很忙,我觉得,你应该去帮帮公主……”
满室『药』香味儿中,被他照顾的很不自在的捧砚咬着嘴唇开口道:“我这里一切安好,你完全没必要一直陪着我。你是御前侍卫统领,又是密探头目,如此消极怠工流连内室,会被别人非议的。陛下现在在朝中本来就有些难做,你帮不到他本来就很失职,现在,还是别给他找麻烦吧。”
“也许你是对的,”停下手中动作的林安沉『吟』道:“梁宇的出现,是个意外,也是个转机。但是,我不认为我非得这时候呆在怡贤殿外面等消息,对于我来来说,陪着你才是重中之重,横竖还有易宸和段议,缺我一个并不影响什么。另外,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希望我能多陪陪你。”
“多陪陪我?”
捧砚纳闷儿了,“陛下为何要管我们夫妻的事儿?”
“大概,陛下是因为皇后娘娘吧,”林安低下头,掩饰着心头的不自然扯着谎,“皇后娘娘有太子殿下和长公主的时候,陛下一些事儿做的有些过头。如今他的内疚和遗憾无法填补,自然要寄希望于你我二人身上……多理解下陛下吧,让我陪着你,不好吗?”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个侍卫在探头探脑,林安认得他是自己牌王怡贤殿帮忙的手下,便起身走了出去,“怎么突然回来了?陛下那里如何了?”
“禀大人,”那侍卫不无恭敬的回道:“皇后娘娘觉得咱们的人太多,所以让小的们先回来。赵大哥因为大人的吩咐不敢轻易撤离,所以,特派小的来讨大人示下。”
林安闻言眉头皱了一下,良久,开口道:“趁没人的时候告诉皇后娘娘,就说这是陛下的意思,让娘娘不必『插』手。”
“这样合适吗?”
把外面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捧砚起身看着他道:“公主再怎么着,也是当今皇后,你连皇后的旨意都敢推诿,真的是嫌日子过得太太平了?”
“捧砚,你越界了。”
“我知道,”拖着身子走到他跟前,捧砚苦笑着点了点头,“可是,你这些天行事确实有些不对劲儿。别陪着我了,如果你因为我而耽误了前途失去了公主和陛下的信任,那我就该死了。去吧,我真的没事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一五一十的与皇后娘娘说清楚。”
她这番话说的实心实意,她固然一直期望能得到林安无微不至的呵护与疼爱,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却发现,现实并不如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美好。
林安陪在身边一天还好,两天也可以,但是,若他成年累月陪在身边寸步不离的话,她顿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这样的林安,使她觉得心累。
因为她的坚持,林安最终选择暂时离开,离去前,对益古斋的小宫人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照顾好捧砚。
为了让小宫人能多尽点心,他还特意派人拿了一把银子给她。
离开益古斋后,林安直驱怡贤殿。
怡贤殿外,站在廊下的依韵蹙眉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守卫,显得很是头疼。
看到林安过来,当即没好气的道:“人家一片好心,你却摆这么大的阵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陛下的意思。”林安道。
“陛下的意思?”依韵眉头蹙痕愈深,良久,很无奈的道:“你们就是闲的,如今人家要帮陛下,你们却给人家如此大的下马威,难道不怕害了陛下吗?快把他们打发走,别再胡闹了。至于陛下那里,我会说的。”
林安看了眼紧掩的房门,问道:“梁宇已经进去了?”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就沉声道:“既如此,你们在这里好好儿守着,一有动静,就立刻回禀于我……”说到这里,突然问身后跟着自己的那个姓赵的手下道:“易统领和段侍卫呢?”
姓赵的手下偷偷的看了依韵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见他如此为难,依韵当即没好气的对林安道:“易宸和段议被我赶走了,你待要如何?”
面对依韵的咄咄『逼』人,林安迟疑了下,最终软了下去,很客气的道:“现在里面在治病,我们不好在外面多说话。娘娘若不觉得唐突,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番话说的依韵浑身发冷,这厮究竟是怎么了?
但是,最终还是朝不远处一个树荫走去,树荫旁边的侍卫见状,当即很知趣儿的离开,找别处的弟兄挤挤。
“我查了梁宇,也查了梁宇口中的无忧宫,”走到树荫下后,光阴摇颤间,林安朝依韵拱手道:“我查了有关无忧宫的一切,但是,却没有查出无忧宫要帮我陈国的动机。但是,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我觉得,无忧宫此举必定有所图……”
“所以呢?”
“所以我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陛下,陛下和我稍加商讨后,做了如下决定。”
听林安如此说,依韵更糊涂了,纳闷儿道:“你们做出的决定,就是向梁宇炫耀我陈宫的侍卫?……你们两个大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陛下只是想让梁宇背后那人明白,不管他有什么意图,都不要做的太过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林安回道:“公主真的觉得,无忧居士是真的因为兀良哈而选择帮陛下的吗?”
“这……”
依韵思索了会儿,觉得这件事儿确实很有猫腻,可是,她不是林安,手下没有那么多的密探资源,连带着,没有那么全面的大局观,便问道:“那你觉得呢?无忧宫不是因为兀良哈而帮陛下,那是为了什么?财或者,利?”
“我不知道,”林安摇头,“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所以才和陛下商量了下,先用武力震慑下无忧居士云逸之,因为现在,陛下实在无暇分心顾及无忧宫的意图了。”
“可是,把一大半儿的侍卫安排到这里,显得很小器啊!”
依韵小声嘀咕道:“有一种市井暴发户炫富的感觉,你们没有想过要从别的方面表现陈国的国力?”
“有的。”
“是什么呢?”
在依韵满是疑问的神『色』中,林安颇神秘的笑笑,“能入公主眼的法子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没关系,能想无忧居士表明咱们的意图才是重中之重。”
见他卖关子不肯说,依韵不由得气结,“算了算了,你去吧。”
“那些侍卫还要撤走吗?”林安一本正经的问。
依韵把眼睛一瞪,道:“撤,为什么不撤?我要亲自在外面等消息,被一群男人戳在这里看着是什么意思?把他们全撤出去,就算不撤走,也要撤出怡贤殿,这里是后宫,你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思?”
“……”
这个,还真忘了。如今的后宫和前朝界限并不是很明朗,皇帝只有一个类似于男人的女人,在他们眼里,一个相当于没有。
没有,也就意味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谁知道,本来很喜欢装爷们儿的皇后突然女人起来,竟然嫌弃住处冒出来的这帮男人。好吧,确实是虑事不周了,在做立威决定的时候,着实该把女人心算进去。
在林安和依韵在外面为撤走侍卫一事起争执的时候,怡贤殿里,坐在那里的楚轩看着眼前摆弄手中青铜器具的梁宇,问道:“这些是塔?”
梁宇点了点头,“娘娘的生辰八字已经封于塔顶,现在,需要陛下将左手食指扎破朝塔顶滴些鲜血。无忧门做事稳准狠,几招就能解决问题。”
“不需要皇后进来?”楚轩又问梁宇。
“不需要,”梁宇道:“皇后娘娘对分陛下十三年寿运一事一点也不抗拒,所以,不需要劳烦娘娘进来。现在,请陛下将左手食指扎破,然后,盯着另一座铜塔的塔顶。”
这是什么过场?
自认为见多识广的楚轩一脸不解,但还是用短刀划破了食指。
不知为何,这次食指被弄破了,前所未有的疼。额头上疼出一层冷汗的楚轩强咬着牙,才强迫自己没痛呼出声。
接下来,他按照之前说的,把视线对准了右边铜塔的塔尖。对准塔尖的那一刻,他尚未反应过来,就透过塔尖看到了一幅很奇怪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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