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霜之所以叫连霜,是因为他天生白发,就好像冬日的寒霜。
那孩子第一次走进林子便径直来到了她的树冠下面,雀跃的抱住了她。惊落了一片黑色的花雨。
从那以后,他常常会到林子里来给她浇些水,天气好的时候还会偶尔躺在树下睡个午觉。再长大一些,连霜来的时间就更多了,不像红叶部落的其他少年,连霜不怎么喜欢舞刀弄枪,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背靠着她静默的看书。饿了的时候还会笨手笨脚的爬到树上摘下几颗黑色的桃子来吃。
桃子总也吃不完,因为整个部落只有他一人敢吃而已。
再大一些,连霜就喜欢同她讲话,多是说些琐碎无聊的事情,比如老王家养的鸡并不是老张家的崽子偷的,而是老王他儿子自己宰了吃掉的,虽然老张家儿子身上粘上了一根鸡毛,可他当天晚上还吃了三大碗的饭,要真是吃了鸡,哪还吃得下那么多?可那老王家的儿子一开口就是一股子的肉香味儿,晚饭也没好好吃,只应多少对付了一点。还有老李家那崽子说不定是隔壁老张的种这些在她听来寡淡无味的事情。他每每同她讲这样那样的故事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些青紫伤痕,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得色,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她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听着。起初还有些烦,后来便也习惯了。
然后他就不见了。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连霜再也没有来过。
再也没人给她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