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风?
苏鹊记得爷爷曾捻着烟丝讲过:气动便是风。
而这本据说创自风尊者李峤的《遮月诀》上则有更加形象的说法: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风是收割生命的镰刀,是造化万物的妙手,是推波助澜的力量,是素手摩挲的温柔。
风住尘香花已尽,风过山山黄叶飞。风能推云遮月,亦能拨云见日。
素手掐诀,真气流转,轻灵的微风裹带着周遭的元气丝丝缕缕的融入了苏鹊的身体,经脉中有细微的气机流转,每经过一周天,便壮大一分,许是先前喝下的雪琼脂起了作用,朦胧的乳白色雾气在身体中蒸腾,源源不断的化作温驯的灵力流入经脉,与那股刚刚成型的气机合流,发出‘啵!’‘啵!’的响声,蛋壳破碎一般,稍稍有些疼痛,更多的则是冲破牢笼的自由和欣喜。
东风一夜花千树,朝阳初升的时候,苏鹊已是铸魄六层。
姜宁却不见了。
环顾四周,找不到半点姜宁的踪影,苏鹊颓然靠在树干上,脑子里,心里,空空的。
终究还是被丢下了么?
直到脚跟无意间碰倒了靠着树干的半截青鸾,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知道,姜宁即便是抛下她,也绝对不会丢下青鸾。
青鸾规格偏小巧,剑柄上刻着鸾鸟云纹,剑刃细窄,重量也轻,即便是对武器一窍不通的苏鹊,也看得出那分明是把女子的佩剑。
“韩水边。”苏鹊轻声的呢喃。
青鸾应是她的剑。
“韩水边,韩水边。”
打从听风崖下背回了姜宁,这个名字就反复反复的出现。
起先只在耳中,后来便扎进了心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宁已经不再念叨这个名字,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名字越来越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连姜宁没有离开自己这种令她安心的消息,都要她透过那个名字才能确信。
苏鹊总觉得,自己就像一张宣纸,被人揉皱了,即便你将它摊开,拿平整的书籍压着,那来往纵横的沟壑依旧在那里,怎么也无法抹平。
那沟壑的名字,叫做‘韩水边’。
苏鹊抓起青鸾,举过了肩头,良久,又颓然垂下。
一个人若烙在了另一个人的血液里,只是扔掉她的剑,又有什么用呢?
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