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谧到似乎只剩下这一种声响。
就在这一片仿佛天地初开的宁静里,宁小闲仍闭着眼,突然开口道:“连你也学会尾行了?”
她的脸上盖着一片芭蕉叶,挡住阳光也挡住了别人的视线。轻手轻脚踱水而来的权十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望见她满头墨发倾泻铺散,如有生命般轻轻拂动。他觉得手里很痒,很想将叶子摘掉,看看那张宜嗔宜喜的面庞。
“没有。到你园中找你,听侍女说,你入湖游玩一夜未归。我放心不下,想看看这湖中是不是有食人的大鱼。”
连权十方也学会开玩笑了么?宁小闲摘掉叶子,随着她的动作,盖在身上一整晚的锦衾自肩上滑下,秀发蓬松垂在身后,杏眼微眯,还挂着惺忪睡意。
太阳已经升起。权十方坐在船尾,正好背着光,她看向他的时候,只能望见一个修长俊朗的轮廓,却看不清五官。她能感觉到对方目光灼灼,却莫名地令她感觉到心安。
权十方是个让女子很有安全感的男人呢。她懒洋洋道:“你找我的时机选得不好,现在我蓬头垢面地,怎好见客人?”顺手在面前打了个冰镜术,一边对着冰镜取出篦子开始顺发。
此时四野宁静,除了澹澹水声。清晨湖边又没甚人来往,权十方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自己和面前这个挽发的女子,温和的阳光洒在她面上,给她晶莹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她挽起长发,他就看到了她细长优美的脖颈,像临湖照影的天鹅。这一刻,他很想伸手抚一抚她细致的面庞。
他看到她的红唇动了动,心里微微一痒。
宁小闲没听到答复,又问了他一声。
权十方如梦方醒,啊了一声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他也会走神?到底是她没睡醒,还是他?“我说,这么一早来寻我,有事?”
权十方怔了一下,才道:“其实昨日就想来寻你,可是被皇甫师弟缠住,走不脱身。”
怪不得她感觉到皇甫铭消停了,原来是找他玩儿去也。这才对嘛,男孩子就该找同性一起玩,老来黏着她作甚?
她顺好了头发,随意拿根白玉簪将满头青丝松松挽起,这才抱膝望向他笑道:“找了我两天,什么大事如此重要?”
“没……有大事。”只是想见她而已,他胡乱找了个理由,“我想起来,那日苦妪的尸变,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神通。”
她轻轻一笑:“连你这朝云宗高徒,也查不出这种术法的出处么?”她大概知道是谁做的